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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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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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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

天气一冷,镇上,县城的浴室纷纷开张营业了。泡个热水澡,解乏解困,也是对付寒冷的一种方式。可小时候的我对洗澡喜半参忧,喜的是能把浴池当游泳池作乐,忧的是父亲刮刀似的帮我搓背,让我疼痛不已。我每个周未下午都被父亲逮着去浴室洗澡。

那时,家中经济条件不好,到浴室洗澡真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才开始,母亲为了省钱,买了一个塑料浴帐,中午时,把塑料浴帐支撑在堂屋内,木盆放在其中,倒入热水,就可以洗澡了。一次我洗澡好了,从塑料浴帐出来穿衣服,浴帐内外的温差大,我不小心感冒了,发热发烧了好多天。父亲果断地把浴帐扔掉,改为去浴室洗澡。

镇上只有一家浴室,每逢周末,许多家长都领着孩子来洗澡,浴池拥挤嘈杂的程度可想而知。推开厚厚的布帘,一股肥皂味、汗水味、尿骚味扑面而来。我急忙找个空位,再找双拖鞋,三下五除二宽衣解带,甭管父亲在后面大声说,“慢点,别滑倒,”我光着屁股径直奔向浴池。

浴池有两个,靠墙角的一个狭长的小池温度很高,每次我欲接近时,就会遭到父亲的大声呵斥。小池里袅袅氤氲,引起我的好奇心,趁父亲不注意,我走过去,欲把毛巾放进小池里,那滚烫的气流立马把我吓退了。倒是门口的那个大浴池温度很适宜。

洗澡的人多,池子里的水就越发浑浊,可我哪顾及得到,喜水的天性,让水池变成我们欢乐的天堂。我们几个小伙伴跳入池中,手捏住鼻子,把身体抛入水中,一会扎猛子,一会来个鲤鱼打挺,把个池浴折腾得浪花涛涛。父亲也不阻挡我,让我尽释天性。待我泡得差不多,像逮小鸡一样,父亲把我按在池边,用丝瓜巾帮我搓灰。噌噌噌地,像刷鞋一样,一条条似面条的泥垢从我身上掉下。

父亲搓背的力度很大,不放过我身体的任何一个毛孔,耳朵、脖颈、双臂、内股、脚趾……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为减免疼痛,我把视线转移到小池边,朦胧中,看见三三两两或干枯,或臃肿的人卧躺在小池的栅栏样的木板上,他们无一例外地被醺蒸得浑身红透,大汗淋漓。他们眯着眼,此起彼伏地打着呼噜,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与我身体的隐隐痛感简直天壤之别。

一会儿,父亲叫我翻过身来,重复着刚才的程序,把我从头到脚的每一寸肌肤,都仔细地搓清洗得干干净净,最后抹上肥皂,挤到花洒下冲洗干净,穿上衣服才算大功告成。

社会的迅速发展,经济条件好了,拥挤在一家小小浴室洗澡的境况成为过往。家家装了太阳能或热水器,想什么时候洗澡就什么时候洗澡。而且县城上的洗浴条件也更新换代,24小时营业,环境格调新颖,浴池循环清洗,保持碧清状态,集洗浴、桑拿、娱乐等一体,成为人们放松心情的休闲“驿站”。

看到日渐衰老的父亲步履蹒跚,想起儿时父亲帮我搓背的情景,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父亲独自一人去澡堂洗澡,会不会滑倒?我决定今后多陪陪父亲去洗澡。

——于2023年1月11日发表在《东台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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