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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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乐安，常驻我心！
——题记
一早起来，照例走进我们的文学家园——安化县作家协会梅城分会群里，展示在我们眼前的，又是一组照片。尽管每天的照片不一定是在同一个地方，或山地，或丘陵，或平地，但它们集中在一个小镇。这个小镇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带给人们一种“心安即是家”的独特魅力。这也是我们群里人们最熟悉的小镇——乐安镇。
几天前，那一望无际的明黄中闪着金光的油菜花，熟悉的朋友都认得：那是乐安桥横铺子塅里的场景。今天，展现在我们眼前的第一张仍是横铺子塅里的情景，只是那一千多亩油菜已挂果了。过了清明，油菜应该就已大丰收了吧；等到五一放假时，呈现在人们眼前的，将是一张一望无限的绿绒绒的大毯子；进入暑假，大人孩子回到家乡休假时，又可以“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了。
第二张照例是团云界上，不是团云界上的茶园，就是团云的油用牡丹基地。前几天偶尔是一片绿，或者几朵含苞的小朵儿。这次却有了很大的变化，远远望去，园子里已是星星点点，如城市夜间的灯火，或者夜空的满天星斗。接着便是一朵朵牡丹的特写：那雅致的红，不艳俗，不喧嚣，像极了一位略带羞涩却又善解人意的红粉知己；那纯净的白，又仿佛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淡泊之土，洁身自好却又安贫乐道；更多的则如刚出生的婴儿的脸，粉嘟嘟的脸上带着点点长泡，双眼微闭，像在沉思，红红的小嘴儿微微地蠕动，是在回味着母奶的味道，还是在梦里轻咂，不想离开母亲的怀抱？当然，也有欲绽未绽，含苞待放的，他们就是那些与父母亲久别重逢的孩子，稚嫩的脸上滚动着惊喜的泪珠，又似一颗颗甘露浸润着生命的芳香……
群里的人不用看头像，也不用看微信名，就知道这是谁发的。人们见了，在群里调侃起来了：“陈镇长又在诱惑我们啦！”“哪是镇长诱惑你啊，明明你自己是花痴。”笑完，就在群里吆三喝四：“去团云吗？去看茶园。”“去团云界上吗？去看牡丹。”“当然去啦，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是啊是啊，看到牡丹花，不开心死才怪啦。”
走上团云，看茶园；走进南家山，看牡丹，似乎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团云的茶园和团云的牡丹一样，永远向所有人敞开怀抱。只要你愿意，守护牡丹花的，不仅有青山绿水，有热情的农家土菜，更有一棵高大的枫香树。
五百年前的某一天，一群鸟飞呀飞，有的嘴里衔着食物，有的衔着树枝，它们随风来到了这个地方，也带来了很多特别的东西，如种子，梦想，以及与之密不可分的——家园。
一颗种子不小心跌落到了团云村南家山那个低矮的山窝窝里，那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即使最热闹的春夏季节也少有人来，更别说萧瑟的秋冬两季了。更何况，因为地势低洼，周围那一圈山挡住了它周围的阳光，而它偏偏热爱阳光，喜欢温暖湿润。但它没有气馁，更没有消极地等待，而是耐得住干旱，耐得住瘠薄，带着梦想努力地向上生长。它相信总有一天，阳光会透射进来，它高大的身影，广博的胸怀一定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果然，随着它的不断成长，飞鸟来了一拨又一拨。鸟儿以及它们的后代，在上面搭窝，在上面安巢，在上面生儿育女……陪它走过一季繁华一季落寞，陪它守候着这穷山旮旯，让这圈小山变得热闹了。于是，它更加使劲地长啊长，经历五百个春夏秋冬的季节轮回，它终于长成了棵参天大树，人们像仰望蓝天般仰望着它，住在上面的鸟儿也成了人们仰视的对象；它扎根于泥土深处，紧紧地拥抱团云村南家山那一片寂寞的土地；它胸怀宽广，拥杂花杂草入怀，对野鸡野兔一视同仁，蜂儿飞蝶儿舞它更是站得高看得远……它不仅对自己满怀信心，更相信总有一天人们会发现并拥抱这片可爱的土地。
五百年，对于人类而言，即使代代百岁，也得历经五代。而它，却见证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出生和老去，不过，它有的是耐心。终于，它等来了一个叫陈跃的后生。陈跃，这个怀揣梦想的年轻人，来了，看了又看，比了又比，像在筹划着什么；不久，它又等来一位名叫陈爱华的后生，这也是一个志存高远的后生，他来了，他带来了党的好政策。
不久，又来了不少人，他们挖沟开渠，从团云界上牵引着一条水泥路，蜿蜒而来，一直来到老人脚下。冷清了五百年的山野顿时热闹起来：人群来了一拨又一拨，比飞鸟还多，比蜜蜂还闹，有比驴马还大的东西很听话地轰鸣着，连树上的鸟儿都惊讶得不敢唱歌了。只见他们除去杂花杂草，开辟出一丘丘田园，种上了一种叫牡丹的植物。
这位五百岁的长者，尽管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只是带着微笑静静地聆听这两位后生的对话：
一个说：地方窄了，要是能多一点土地就好了。
另一个爽快地答应道：说可以继续拓宽，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一个说：仅仅只有一种牡丹太单调了，要是能多点品种胜算大点。
另一个解释道：可以种两个品种的牡丹，一种用来观赏，一种用来榨油。况且，观赏牡丹还可以泡茶，可以炒菜，还可以养蜂，牡丹花蜜可以让美女们容颜永驻，可以让少女们美丽依旧，可以让那些美妪们返老还童。至于牡丹油吧，均可食用；还可以做成盆景卖给喜欢的人。牡丹意蕴深刻，中国人自古喜欢啊，花开富贵，有谁不爱呢？
一个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当真啦！
另一个说：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说假话骗你不成？
前面那一个显然有点不放心地说：你一个领导干部，不过是下来镀镀金的，难不成还在这里搞一辈子？最多不过三五年，你一调走，我去喊天。
后面这一个显然是为了稳住前一个：放心吧。我把这里当自己家了，或者说你家就是我家成吗？我要在这片土地上实现我伟大的梦想。
到底什么是伟大的梦想，两个后生也没有再探讨下去。或许，他们有很多不同之处，但说到梦想，应该是相通的。这个世界，无论怎么亲密的关系，走着走着就散了，唯有梦想能够把人心聚在一起。
距这场对话不过一年的时间，这个五百岁的老人又一次见证了两位后生的威力，他们像蜜蜂，像飞鸟，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还真整出一个近五百亩的牡丹基地。
如今，这位五百岁的老人，仍在坚守，仍在等待。它陪着热爱它的后生们一起，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刻，迎来了春暖花开，看着它护佑的后生们如大树般临风而立，站立牡丹花海，在如云的美女和帅哥面前畅叙梦想，指点江山……
而这历经沧桑岁月的长者，只是静静地伸展着绿色的臂膀，轻轻地拥住这群比自己还高大的树木，微微颔首，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