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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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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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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清凉

天气酷热,暑气难耐。每天都是黄色预警,最高时达38摄氏度,人们也大多开始休假。于是,朋友圈里又有了各种晒:北戴河,秦皇岛,昆明,北海,长白山,有的甚至去了俄罗斯,北欧……

没有出去的朋友,也忘不了晒晒自己昨天的宵夜,今天的凉菜,以及种种从前的向往与现时的骨感。前天,有朋友竟然在群里晒起了擂茶。

擂茶有什么好晒的?我们这种地方的人,一到夏季哪天不喝擂茶就觉得不正常,随便走到哪家没喝到擂茶就感觉自己不被待见,更觉得这种晒纯属多余。

可那人终究不管这些,不仅在朋友圈晒,而且还在我们本土的几个群里大晒特晒。这种晒,不仅没有得到大家的点赞,反而当即就遭到各种讽刺挖苦。

然而,不管你怎么说,他晒他的,且特有理。他说自己晒那擂茶不为别的,只为人家摆出的换茶就多达20种,为人们生活的变化,为自己这暑天里感受到的一丝清凉。他这一说,又换来群里一片惊羡之声:竟然还有这种擂茶?到底是哪20种换茶,下次过去可一定得尝尝。

不过,群里好几个喝过这种擂茶的提出了强烈抗议,说这根本不是我们本土的东西,没必要用这种泊来品来打自己的脸;有的甚至颇有微词,说那是什么擂茶啊,水是水,渣是渣的,没有一点料,能照见人影呢。哪像我们梅城擂茶那样,清水茶不浓不淡,散发出浓郁的芳香;至于米擂茶,那就更像梅城人了,有着化不开的家乡情结啊。而且,说到那味道,更不正宗了,甚至难以下咽啊。

其实不用他们说,这种擂茶我也曾喝过。我们同学第一次喝这擂茶时,也在群里晒,然后让我们这群没见识的人口水长流,且确定了下次出行的目标:一定要尝尝这种擂茶。

可是,真正喝过这种擂茶的人认为:不喝还好受点,喝了这渣水分离,毫无芳香的擂茶,有人觉得生活都没滋没味,没有任何意思了,又哪能跟我们梅城比啊!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群友们还在议论纷纷,我还在思绪纷飞,那边却没有动静了。突然,有人在群里转发了安化电视台公众平台上的一篇报道,题为“文艺工作者走基层 助力乡村振兴”。

打开一看,原来是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结合“乡村振兴”战略,宣传我县改革开放以来取得的巨大成就,自8月1日开始,安化县委县政府,组成一个由作协、书协、美协等多家协会30多人的团队,先后到东坪镇中砥村、田庄乡永平村等地采风过程中,沿途村民看到我们的艺术家们冒着酷暑,感受生活,潜心创作,讴歌安化全新变化,助力全县乡村振兴,特意准备了各具特色的茶点及水果,以献上一片清凉。

原来如此!我为自己的先入为主深表歉意,也为自己的舍本求次、感觉迟钝而惭愧。我们真正要笑的,不是他,而应该是我们自己啊!

可能群友们都看到了吧。冷嘲热讽的没有了,代之而起的是一声声问候,问他们这么热的天,还深入基层,走村串户,了解民生疾苦,了解我县文明建设与产业发展情况,特别是看到那些与村民面对面亲切交流的镜头,挥汗如雨的镜头,大家不禁对他们肃然起敬。

有一个甚至在群里由衷地道歉并问候。还说:“亲爱的文艺工作者们,对不起!我们误会你们了!”紧接着,又有人说:“你们辛苦了!为你们的付出致以崇高的敬礼!”接下来就是一长串的“对不起!””你们辛苦了!”“致敬!”“敬礼!”……

看到这些,我的眼睛有点湿润了。据说安化县文艺工作者走基层活动是从去年开始了的,我的叔叔蒋湘辉也参加了这次活动。那时,看到叔叔大热天穿着红马甲行走在乡间小路上,行走在田埂上,行走在大山里,说实话我很有点心疼。看看这次参加活动的人员,应该又改进了成员遴选的条件,好像年龄也不是太大,他们行走在田园深处,把那些看似平常的风景衬托得生机勃勃。我在心里为这些冒着酷署送清凉的大师们点赞,为这些为振兴乡村铺路搭桥的领导们点赞。当然,我也更我们家乡的飞速发展感到自豪!

回顾多年以前,别说摆出20种换茶,家里来了贵客,能凑足6个碟子已经是相当富裕的家庭了。至于大暑过后,人们天天喝擂茶,那并不是富裕的表现,而是为了省一顿饭。梅城人自古勤俭质朴,但人多地少,日子越长,孩子吃的越多。为了不饿着孩子,人们就想出一个能巧妙应付肚子的办法:早餐晚点吃,中午用擂茶填补一下,晚餐再早点安排。一日真正能够吃到三餐饭,也只有在双抢时节。

这样的变化值得去挖掘,值得去歌颂。想到这里,我也对那些文艺工作者们产生了由衷的敬佩。然而反观自己,只想着哪里凉快躲哪里去。这个假期除了学习,读书,就想着玩,包括自己曾经喜欢的阅读与写作也松懈了,放下了。放假之初,甚至还在家里宣誓:一定要在这个假期吃好玩好!家人听了回答:“那不是猪吗?”

若是平时,我一定会恼羞成怒的。可这次我一点也不气恼,反而恬不知耻地说:“那就让我做一头幸福的猪吧。”

做一头幸福的猪!这可能是一个懒惰者为自己找的借口吧。如今,看到那些匆匆的脚步和湿透的背影,我不禁羞愧难当。

刚才还在跟群友们一起起哄嘲笑那些勤奋者们的我,暗暗地在心底说:对不起!欢迎你们走进乡村,走进田野,也欢迎你们走进我家。如有可能,我愿化作盛夏的一丝凉风,陪你们一起走过这个季节;或者用心打一钵梅城擂茶,为你们送上一丝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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