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茶话

小寒那天，天气微凉。

学生进考场后，吃过早餐，闲来无事的同事们在房里继续像昨晚一样打起牌来。我看了一会德富芦花的《春天七日》，就从金源酒店走路过去拜访如莲道人。

这是元旦古城小聚时，我们相期的事。

走在电海街上，有一间超市，对面路边有三两个卖鱼卖菜卖猪肉的摊主，神色看似有点慌张，不知何故。拐过弯，电海中学后门街边很是冷清。以前摆摊的都集中在这里摆摊，甚是热闹。难道是过了卖点？可还不到十点。我甚感疑惑。

少间，我就来到如莲道人的家里。

厅里铝板墙上有一幅荷花画作，如莲道人又拿送给阿哥的那幅荷花出来，用磁铁吸附在一起让我欣赏。如莲道人喜欢画荷花，化于八大山人，又兼收多家，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虽清凉，但不冷寂。八大是亡国王孙，他笔下荷花自有一种不屈不屑的抗争，表现出遗世独立的孤愤和高贵。而如莲道人笔下荷花更多是高洁不俗的禅意世界，可亲可近。

读过画后，我们到书房里喝茶聊天。书房里堆满各种各样的书籍。我们就像坐在书的王国里一样，甚是安然。我们聊起德富芦花、刘亮程和张岱……

快十一点时，同事打电话来叫吃饭，然后再接学生。

如莲道人说也要去超市买菜了。

“有超市很方便。”

“以前电海街就有，更方便。”

“我来时，电海街冷冷清清。”

“平时也冷冷清清，今时不同往日，摆摊的不敢去卖了。”

我一下子茅塞顿开。

我们边下楼梯边聊。

同事开着车来接我。如莲道人骑着车去买菜了。本来他叫我留下来吃午饭的，我却推却了。

如莲道人叫我吃过午饭再来喝茶。

吃过午饭，安排好学生的事宜后，我不回去午休，同事就送我去如莲道人那里。

我们坐在书房里，说起李自成进北京城，人们“打开城门迎闯王”，却迎来的是鬼哭狼嚎的世界。于是我们说起去世不久的金庸，以及上世纪五十年代他的被枪决的父亲，以及《碧血剑》和袁承志心灰意冷后远走海外。我们说起洪秀全和太平天国，有曰“天下一家,同享太平,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但所过之处，毁庙焚书，奸杀掳掠，无恶不作。地方志有载，“遇贼被掳，不从，贼怒杀之。”记得鲁迅在《谈金圣叹》里论述过“流寇”、“坐寇”之可怕，真是令人感慨万千。

中午吃饭时去的是一个素菜店，店主应该是信佛的，喇叭里播放都是佛音，有免费提供的佛书。我拿了两套，一套给如莲道人，一套自留。

我们也说起佛祖禅宗来，“古镜未磨黑如漆”与“此去汉阳不远”的自性修为。

日影已西斜，落在窗台上的铜钱草叶的澹澹日光

，开始暗淡下去了。

如此闲散又不着边际的聊天，在如莲书舍，印记里似乎不多。

我知道该回去接学生了。如莲道人也说要做晚饭了。

2019.1.16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