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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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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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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腾的长江<6>连载

大约十一月的下旬,也就是2004级第一学期的下半段,学校发生了一起打斗的事件:0401班的副班长蒋生遭到号称“兰州帮”的其他班男生群殴。

在第一时间里,老师们把蒋生和七八个滋事学生带到办公室处理。可是,在了解打斗原因与经过的时候,校长气冲冲地走进了办公室,只见他用军人的目光环视了一群滋事的学生后,却竟然对蒋生直冲冲地嚷道:

“一看,你就不是一个好东西!这么多人为什么打你啊?”

说完,这个校长就赶着学生们去上课,再不让做任何处理了。

校长的这个决定,令在场的老师都惊呆了。一时,我也立即想到了,我是蒋生的班主任,理应为他争取合理的权益,不是什么时候都要做一个乖孩子!这个时候,我虽然有些犹豫了,可还是马上去校长办公室。但是,我在校长面前才说了几句话,他就摆了摆手,还漫不经心地说道:

“一件小事,就这样算了。”

在回来的路上,我依然有些愤愤不平,心中也在暗暗地抱怨校长是不是突然信心爆棚了?也就在这一刹那,我的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余家土户祠堂的那一排排青瓦,思路仿佛突然间开始清晰起来了。

“中国人是不是信心爆棚了,就开始建造祠堂?”其时,我的思绪一下子跳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几个关键点上,“有了祠堂,就把‘三纲五常’或‘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引了进来,以后也就有一批一批的造反者……”

“中国的历史,就是在这样的年轮中循环往复吗?”

但是,我虽然这样想着,却无法真正地确认什么。不过,在这个校长的身上,我还是依稀看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些影子。

回到教师办公室后,我看到老师们依旧显得困惑,甚至,有些百思不解。而且,一些老师在办公室纷纷地议论着,继续发表着各自的看法:

“因为“兰州帮”,是学院老师招来的吗?”

“不管怎么说,也要把事情了解清楚吧,更要严肃处理,以儆效尤吧!”

“一个校长,有什么权利对学生说这样的话?”

其实,这个蒋生还是相当不错的,只不过0401班有近50个女生,他是少数男生之一又是个副班长,从而使其他班的男生时不时地找他一些小麻烦。

而且,蒋生来自一个离异家庭,父母分居在南方不同的城市中。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蒋生在学校正式开课不久,晚上擅自离开学生寝室一段时间,偷偷地住进了武汉的一个同学家里,并且利用休息时间在武汉街头摆摊挣钱,还是我做工作强行把他重新弄回了学生寝室。

果然,这个打斗事件刚刚过去两周,悲剧就出现了。一个类似打斗事件,就接连出现在校园中。这次,一个经常练散打的学生,一脚踢在了蒋生的心口上。即时,可怜的蒋生毙命身亡了。

可恨的是,这个校长在事发后,还私下对我不屑地说道:

“死个人,算不了什么!在天底下,还不是经常死人啊!”

的确,蒋生的事件,既让我惭愧,又令我不平,给我的人生中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在一段时间中,我很后悔没有坚持据理力争,以阻止事态的蔓延;而一个十五六岁的学生,也不该有这样的命运。

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反思,为什么会出现蒋生这样的悲剧呢?

后来,我想明白了,这也许是人类进化中的一种真实写照吧。

比如,我持有这种想法,是因为我生活在中国大陆这样的环境中。在东方这片美丽的土地上,每天人们的日常语境,以及官方或媒体上,都会不时地冒出一些崇高的目标,或者一些看似高大上的理论。

可现实呢?我却从蒋生或者其他一些事例中,仿佛看到了这片美丽的土地上也有一种额外的神秘力量,在悄悄地牵扯着中国或中国人渐渐远离这些伟大的共同理想。

于是,我开始陷于更多的困惑中。当然,有时候,我也在这些困惑里有些彷徨,脑海里还仿佛隐约地响起了那首赞美长江的歌曲……每逢这个时刻,我会情不自禁地悄悄去问:

“在历史的长河中,到底隐藏了多少五彩斑斓的神秘故事呢?”

这个时候,我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现实的一些问题上。一时,我有些自不量力了,甚至企图从历史的长河中去追踪蒋生这类事件的蛛丝蚁迹:

“现实中,我们中国人,中国一些个体与群体真实存在的状况,有不健康的因素吗?”

“或者,更深入一点,这些崇高的目标,或这些看似高大上的理论,是怎样出现在中国的?假如没有这些崇高的目标,没有这些看似高大上的理论,我们中国人,中国的个体与群体又该如何生活与生存呢?”

以后,这些思绪,常常萦怀于我的脑际间。当然,更多时候,我还是希望早日看到确切的答案了。

一天,我一边思索着,一边在网上浏览各种信息,却惊奇地从网页上看到了一段奇特的文字:当人类有明确“个体与群体”的关系,也就是人类出现国家的开始。也就是说,一小部分人,成了群体的神圣代表,由此产生的双方政治力量上的悬殊,又成了人类不平等的起源。

读到这些,我已经被这段文字的逻辑折服了。这是人类生存的真实状况吗?一时,我问着自己,继续阅读着这段文字,却发现它其实是在描述一个社会形态:

所谓“封建社会”,也就是个体处于的一种“无语”状态,百姓只是国家和皇权的工具。个体对国家和权力的认可,只能依靠一种非理性“道德”和统治者的愚民化宣传。而封建统治者之所以能垄断整个社会的价值,是因为封建社会的农业性质决定了它对民众的要求,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他们的体力而不是他们的智慧。

看到这些时,我不禁地哑然笑了。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中又闪现了“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几个字,也似乎豁然明白了中国圣贤孔子为什么被历代统治者尊奉,却又为什么被一代代革命者唾弃了!

“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中,恰恰缺少了现代人性中非常重要的一个观点:“人人生而平等!”

我这样想着,这几个字几乎溜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因为,此时此刻,我还不能确定,我的观点是否正确?

在这样的疑惑中,我继续在网上游览着,眼前却不住地浮现蒋生以及校长的形象。这个时候,我在心中已经明白,这股牵扯着中国人追求伟大共同理想的神秘力量,其实可以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去寻找答案。

而且,此时此刻,虽然我还不能确定中国几千年辉煌文明的真实性质,可也知道中国一定从厚重的历史中走来,又在蹒跚前行中带着巨大的历史惯性!

2005年新年过后,学校的寒假也马上就要到来了。在学校放寒假的前几天,林幼云一个人来到办公室,表情怯弱地悄悄告诉我:

“老师!寒假,我去深圳父母那里!”

接着,她又颇有些调皮地看了我一眼,还是小声地说道,

“你必须送我,这是我爸爸说的!”

当时,我有些疑惑地望着林幼云,嘴里却只能连声地答到:

“好,好!”

林幼云一脸高兴地离开办公室后,我连忙给林幼云的父亲打电话问事情的缘由。林幼云父亲的意思是,林幼云没有从武汉到过深圳,怕路上不安全,希望老师帮忙把林幼云送到火车上。听清缘由后,我满口答应了林幼云的父亲。

几天后,我把林幼云送到了武昌火车站。到火车站的时候,离发车尚有一段时间,我与林幼云坐在候车大厅里打发着时间。期间,我看到林幼云的长发好像沾有不应该有的东西,就随手把林幼云长发上的东西拂去。

这时候,我看到林幼云也就望了我一眼,还傻乎乎地笑了。而且,这笑容一直随着林幼云登上前往深圳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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