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里的河

轻轻捧住，飘零眼前的叶

像捧着一颗心

那叶脉是心上流淌的河，我似看到

河从春天出发，夏日涨潮，秋天退汛

冬天是遍地的砂砾、寂然的网、空的河床

我把叶捧挨胸口，连接我心头

那些源源不断的河——

银杏叶上的河，讲台和课桌

一片冲积扇，朗朗书声越窗出

芭蕉叶上的河，一叶一机杼

一梭一梭，涂抹锦绣田畴

莲叶上的河，鱼儿游弋他乡的路

含情脉脉，水和云不舍的依念

梧桐叶上的河，扬在风中的手

掌心到指尖，摩挲风过尘起的额

桃叶上的河，流淌的大江

江的两岸，江分河，河分溪，溪又分渠

渠缠绕着炊烟袅袅的屋舍

叶的河啊！佳期与它仅隔一个梦

朝霞在枝头醒来时，村庄置于秋天的上方

我心头的河啊！是老屋檐下悬挂的蛛网

即便是空的，汗水也要在身心的流转

叶的河啊！适应了鹅卵石的膈应，哗哗流淌中确定了方向

我心头的河啊！几河并流，清浊同行，天涯海角，难得偶合

叶的河啊！深晓如何与桑梓相处，与时光周旋

我心头的河啊！泥沙和水草刻入了灵魂，须穷极一生来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