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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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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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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赶墟路,历尽沧桑更坚强

童年时代的农村生活,家家户户背朝大山面朝天,过着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田头生活,有的家庭搞点副业,便是唯一的微薄经济收入。父亲和母亲懂得做簸箕。农忙之余,砍竹子,劈竹篾,削竹片,编簸箕,夹排框……他们协作分工,做簸箕的每一道工序、每一个环节,样样在行。

那时村里没有商店,没有集市,离家五十多里山路的西坪乡,农历尾数逢四、九每五天一次墟日,所有的簸箕都要肩挑步行到西坪墟日市场去交易。

每一次赶墟都是一次艰难的“旅行”。明天要赶墟,晚上就无法加班干活了,父亲得尽量早早小睡一觉,而母亲的任务是控制什么时候为父亲做早饭,叫醒父亲。起早了生怕父亲休息不够吃不消,起迟了赶不上早市怕影响买卖。

当时整个村里只有三四户人家有时钟,谁家要生小孩了才借用一下,以确定落地时辰。时间的掌控全凭日月星辰和鸡鸣狗叫来判断,母亲说人是躺在床上,眼睛也闭着,但得竖着耳挂着心,半睡半醒,等公鸡第一次鸣更,如果月亮又刚好挂在院子前的松树上,那基本是子夜一二刻钟。长此以往,母亲的生物钟准确度总是八九不离十,差不了半个时辰的出入。

母亲每次煮早饭实则是一煮两吃,即在煮熟临出锅前,要先用漏勺捞出两三碗沥干,做成饭团让父亲带去中午吃,余下的稀粥便是父亲和一家老小的早饭。每次吃早饭,母亲总是默默地蹲坐在灶台口,时不时地叮嘱父亲:“慢慢吃,时辰尚早。”母亲很清楚父亲凌晨一二点钟吃一餐得撑到中午,时间间隔长,还得长途跋涉赶路,没吃饱是吃不消的。

吃过早餐,父亲就提灯挑担,披星戴月,一路上同脚步声为伍,与影子为伴,去追逐墟日的繁华与嘈杂。四五十里山路,四五个小时步履,其中之苦唯有亲身经历方知其难。父亲说最难的要数“剥皮岭”,一两百级台阶,近二十仗垂直高度,挑着几十多斤的担子,无论下岭上岭,不管天热天冷,走完它定是汗流浃背,脱衣减装,甚至裸肩光背,故有“剥皮岭”之俗称。长时间的赶路,连续的下坡、爬岭,腰酸背疼是常事,脚起泡、腿抽筋都不足为奇,但父亲从不轻言苦衷,从不轻易放弃。

集市上的交易,也非一帆风顺,货比三家,优点没人夸,而任何一丁点瑕疵,定是买家砍价的借口。“今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有时也会遇到运气欠佳,要么打折低价甩卖,要么寄存。父亲说最好还是让点利卖掉,因为寄存了,下一个墟日的行情也难说好坏,人家还要收取一定数量的保管费。

每一个赶墟人都希望能早点完成买卖,尽早回家,父亲也不例外,因为回家的路又是四五十里山路,四五个小时步履。一次赶墟,父亲往返的路途足足有百里远,一年走的路不下一万五千里,父亲的十年赶墟路,你说有多长?

每一次赶墟,父亲早出晚归,从黑夜走到白天,又从白天走到黑夜。而家里的母亲总是盼星星,盼月亮,惦记着父亲何时才能回来?簸箕卖得怎么样?夜下,一听到狗叫声,一看到手电光,母亲就习惯地到门口看看是不是父亲回来了,有时久久地倚在门框边……

赶墟,让父母饱受了人间的沧桑;赶墟,让父母练就了人生的坚强。人生也像赶墟,风里走雨里钻,酸甜苦辣样样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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