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诗歌相约

这是一个诗人们的节日,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2013年6月9日下午,细雨绵绵。我如约前往位于内港河畔的市文化艺术中心,来到大剧院一侧的“听淮阁”,这里通常是家乡淮剧爱好者听淮剧的地方。但今天,这里却成为由本地诗人姜桦、还宝生等诗友们牵头举办的2013“听淮·端午诗歌朗诵会”的现场。  

下午2时30分,朗诵会在市歌舞剧院的艺术家们演奏的民乐曲《花好月圆》中拉开了帷幕。接着由诗人和艺术家共同演绎的一个个由诗、音、画、情相融的或抒情、或浪漫、或深沉的诗歌艺术表演节目,一一呈现在爱诗者的面前,我——一个对诗歌极度爱好者此刻被这些匠心独运的表演艺术彻底地震颤了!  

这个下午,是一个欢声笑语的下午,是一个被茶香沸腾的下午,更注定是一个诗歌的下午,是一个爱诗者的下午,又是一个热忱歌咏者和安静聆听者的下午。  

于我而言,整个朗诵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缤纷绽放、水乳交融、心灵共舞的过程。尤其是有关诗歌和文学的嘉宾访谈和即兴演讲,则是此次诗歌朗诵会的一大亮点。张晓慧(中国作协会员、散文作家)的即兴演讲的主题《向诗人致敬》,更加纯粹、深情,她发出的每一个音符都是那样的响亮、动人、字字珠玑。是啊,向诗人致敬!因为有了诗歌,人类的情感才有了永恒。因为有了诗人,岁月才变得更加年轻和美好。  

83岁的老作家李有干(中国作协会员、一级作家),算是盐城作家群的元老了,他却被诗人姜桦戏称为“80后”。李老从上世纪50年代初开始文学创作,出席过全国第一次青年文学创作者会议。60多年来,一直坚持业余文学创作,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说集《人民代表》、《新媳妇》、《秋夜》,儿童文学长篇小说《暴风雨过后》、《大芦荡》、中篇小说《无尾猫》、《绑架》、《石碑》、《小孤舍》、短篇小说集《漂流》等,还有作品翻译成朝鲜文。姜桦说,是李老一生热爱的文字让他的生命变得如此厚重,并始终充满着青春活力。  

假如我们的灵魂轻舞,假如我们的歌声嘹亮,假如我们的步履轻盈……那一定是因为诗歌,因为诗人!盐城高等师范学校孙曙教授(学者、作家,著有《盐城生长》散文随笔集等),他即兴演讲的主题是《跟着诗歌向前进》。  

主持人采访时,他说,感谢盐城的诗人们用深情的诗行,写满这片深爱的土地:串场河、开放大道、新西门桥、盐马路……他说到盐城几代诗人的艰辛和坚守时,所有现场的诗人们为之动容。确实,几十年来,无论时代如何变迁,那些洒满诗人们的爱情、智慧、忧伤,或是情怀的土地,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它们永久地存活在诗人的心底,永远地聆听诗人的脚步声。诗人用诗行在前进,我们,得跟着诗人一起向前进!  

在这里,我不能不提到作为盐城诗坛的“三驾马车”之一姜桦老师。其实我认识姜桦老师已有20多年了。当年他在本地的广播电台做节目主持人时,我还是一个向该节目投稿的热诚爱诗者。直到今天我还记得他主持的《黄昏金沙滩》节目,他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就像磁石般吸引着一群爱诗者的耳朵,是他孜孜不倦的努力,给盐城酝酿出一个个诗意悱恻的黄昏和沙滩的诗歌神话。据说,因为这个节目,他还获得了全国一等奖。盐城诗坛的兴起,他和义海、还宝生等诗人自然功不可没。除此,姜桦的诗文也常在《诗刊》、《星星》、《散文》、《大家》等媒体示人。如:“我惊悚于海边的芦花——/一匹布,白中藏紫/水淖落下,鸟翅扑起/栗色的天空凸现在水中”,这样的歌声令人战栗,他的滩涂诗歌,以滩涂事物为意象群的诗歌个性也早已被各级媒介所介绍。他的诗集《大地在远方》、《灰椋鸟之歌》、《纪念日》等也颇受爱诗者的好评。  

《今夜,我在黄鹤楼打更》,这是诗人吴茂华的作品,在主持人箫雨和依然的演绎下,我也仿佛是“飞过的一只青鸟”,不见当年的身影,唯闻鸣啾里“黄鹤楼的一世英名”;是端午,总要吟咏诗歌,孙惠的《遍地的香,安息》,就像是为端午节量身定制的诗行,在她的诗句里“总有一种草让人莫名忧伤”,“可我,却不能开心地/叫出它的名字”,我们的心,因此发颤、生疼。散文作家金鑫(著有《长安大道连狭斜——大唐诗人的飞扬与落寞》、《我欲乘风归去——宋词的前半生》、《天上人间》)则即兴朗诵了海子的诗作《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更加充满对诗人海子的一片深深怀念和惋惜之情。  

在物欲横流的时代里,我们用什么保留我们的故乡?盐城师范学院文学院王玉琴教授没有说“用诗歌和文学”,她告诉我们的是:“文字”。王老师是文学博士,也是一个文学迷,痴迷到什么程度呢?用她自己的话说,在年少的青春里,她会到海边,到大山,到遥远的远方,扮演文学中的角色,当书中人。书中人,是另一个“我”,是那个精神的我,灵魂的我,更是本质意义上的我。然而,她却说现在可悲的是有些人活了一辈子,只活了一个肉身的我,物质的我。我庆幸,我靠近了文学,在实现自己的“文学梦”。钱文忠在《漫谈人生》中写道:“让你的人生过的比别人‘多’”,诗歌,让我们保留精神的故乡,土地。是文学,文字,让我们依然活着、活得精彩、活得滋润。  

诗歌朗诵会上不仅有高谈阔论,更有高朋满座、高潮迭起。除了诗人姜桦的《火光照亮的脸庞——致母亲》、《黑墙—走过唐山地震墙》,诗人还宝生的《朱沥沟之夏》、《我骑上五月的阳光打马回乡》,诗人雷火的《端午悼屈原》、《将进酒》,诗人祁鸿升的《家住滩涂》,诗人张大勇的《父亲》,诗人郑中顺《雨季中的兄弟》等本土诗人的作品一一亮相外,朗诵会还特地选了一首外地诗人的作品,那就是著名诗人刘家魁的《妈妈你不能再老了》,在朗诵者江华老师空灵、飘渺的声音里,母亲,让每一个游子,都有了依恋,有了爱和疼!“没有了妈妈,年龄再大的孩子,也还是一个孤儿”,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那部曾风行一时的《妈妈再爱我一次》的电影,人世间真的是这样的,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了妈的孩子像根草。是啊,对于母亲,无论你在哪里,一颗牵挂的心永远都在,一分一秒,一刻也没有中断。此时,我看见了主持人依然的眼睛里汪满一腔深情的泪水。是她想起自己的妈妈了吗?  

无论怎样,这是一个拥抱诗歌的下午。这是一个让人无限感慨万端的下午。也许是我们的诗歌有神灵的袒护吧,已经连续阴雨多日的天空,也在朗诵会即将结束时突然放晴了,这是多么吉祥的一个兆头。  

与会的散文作家河海洋说,一群人,因为诗歌,相聚相拥;一个城市,因为诗歌,幸福降临。而整个下午的时光,因为诗歌,不再虚无飘渺,整个人生的旅途,因为诗歌,不再恍惚迷路。在这样一个美好的下午,我深深地觉得,聆听诗歌,是多么的崇高和神圣,又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儿啊!在聚龙湖畔,在听淮阁内,这么多的诗人相聚在一起,在这个端午将至的下午,放下一切别的,放下别的一切,纯粹地只为诗歌而来,这是多么的干净、透明、纯粹。  

都说诗,是悲怆的产物。每一首诗的背后,都有诗人苍凉的心境和美好的抒发。2008年第三届“紫金山文学奖”得主、著名诗人袁杰带给我们的作品《献诗——致麦朵》又一次将朗诵推向了高潮。《梅之殇》是诗人还宝生的作品,他说我一定要朗诵这首诗,“和三十年前不同,那是在学校操场上/梅正绽放,笑靥点亮了钟声/阳光下,青春的花朵姹紫嫣红/而现在,梅是在绞索上/一场暴雨正熄灭她的眼睛/一阵狂风正将她对人世间的留念”。梅,走了。就在昨天。梅,却又依然活着。因为她永远在我们心中。  

在经历了“艾香(纪念)”、“故园(记述)”、“亲人(缅怀)”三个章节后,最后一个篇章是“爱神(抒情)”。义海的《真正的爱情是在梦中》、同飞的《今夜,我和西部的秋风一起失眠》、汪洋的《你的热爱,是我荒凉的旅途》、极限的《怀念》……这个篇章的主题是爱神,姜桦老师的调侃“爱,太神了嘛,所以叫爱神”。此时,诗会朗诵大厅内,笑意盈盈,阳光正恰到好处地透过临湖的玻璃墙,钻进听淮阁,铺满诗人的心田。  

诗,世界的血,血在燃烧,诗在燃烧。因为诗歌,我们相聚;因为诗歌,我们幸福。诗人走在前行的路上。我们,跟着诗歌向前进……但无论怎样,我们祝福盐城,祝福盐城文学,祝福诗歌以及为之奉献的诗人们!我们有理由相信,盐城的诗歌和诗人们一定会走得更远、更好!我更有理由相信,因为诗歌,我们不会再迷路,我们的人生更幸福。我们跟着诗歌向前进……  

在这个诗意浓情喷薄而出的下午,我真的想道一声:谢谢诗歌,谢谢激情飞扬的诗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