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一味地将它与暖昧、情色、昂贵、时尚、灯红酒绿和男欢女爱联系在一起,也不要怪我将它与如此雅致神圣的词语搭配一起。我偏执的认为,欲望的本初是身体的也是物质的,简单而又刻骨铭心的,一如我对书香的渴盼。
据传古人读书爱在书中夹存香草,故有书香之说,但梁实秋先生则直白为书香乃油墨之香。实际上书的真实味道就是人们心目中的感悟,对生命真谛,人生意义的探索与追寻。有人说读一本好书,“饥,读之以当肉;寒,读之以当裘;孤寂而读之,以当朋友;忧怨而读之,以当金石琴瑟。”
读书可在超越世俗生活的层面上,建立起精神生活的世界,一个人的阅读史,即是他的心灵发育史。我们在书中与古人对话,和伟人聊天,与天下有识之士交朋友,使心胸归于宁静与淡泊,在醉心于功名利禄、蝇营狗苟的人中卓而不群,更使自己超越动物性。停止读书意味着切断了与世界与心灵的沟通,人生也就进入了死循环。如此,在失意时、落寞中,我宁愿沉醉在“以优雅的姿态描写罪恶,以处子的明眸凝视孽恋,以纯净的话语诉说憧憬,以抒情的歌声低吟欲望”的意境里而欲罢不能。
欲望是人类的一切欲念以及希冀,凡是人类所希望得到的,便是欲望,欲望可以是具体的物欲,也可以是无形抽象的目标,它是无穷无尽的。当我们得到一样东西后往往希望得到更多,一个欲望满足了,就会产生新的欲望。我当然不是想说欲望越容易得到满足越不会快乐,我感兴趣的只是欲望本身,它是否随着身体的成熟被我们丢在了青葱岁月?抛下所有流彩的斑斓,它是否仍固执的明媚如初?!
欲壑难填的不是身体而是头脑,一个又一个新的念头,落实到生活,处处都是欲望。
还是在点煤油灯的时代,老爸因看书着迷,灯苗“舔”了家里唯一的好帐子,还差点舔着我的“黄毛”,帐子上留下一个洞作为他挨骂的理由。按说我该记住这等“沉痛”的教训,但我却无可救药的步了他的后尘,在识得几个字的时候就开始搬动那些沉重的大块头了。第一部挑中的是有好些美丽插图的《红楼梦》,小学没毕业就“啃”这书的确很吃力,但我终究还是“啃”了,当然是囫囵吞枣。不过,多年后重读就不只是大观园富丽神秘、林妹妹聪惠多情却又命薄如纸让人怜爱的感受了。曹雪芹怀着深挚的爱意和悲悯的同情,用历史与未来、现实与理想、哲理与诗情,并饱蘸着血与泪创作出来的这部奇书。其幽暗温婉,结构纷繁,人物细腻,情感充沛,可谓中华文化底蕴深厚的结晶。读了不免生出追求雅致情趣和宠辱不惊的淡然心态,象嵇康的归隐,板桥的难得糊涂一样,使人向往那种闲看庭外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舒云卷,去留无意的美好意境。我想就是以我现在的水平第一次读它也悟不出那种深刻,所以,我总是把读到的好书当作珍藏版,即使千里也要寄回家保存,以便经年后再找一找当初找不到的感受。
我并不是因了“书中自有黄金屋和颜如玉”而读书的,我的猪草背兜和薄被子里藏不下这么明朗的期盼,但我感谢它免了我“井底之蛙”的嫌疑。要不我怎么知道苏杭的青瓦白墙、石板里弄和小桥流水;没去过济南却晓得千佛山、大明湖、趵突泉。浮世的尘埃早已落定,流金岁月俱往矣,还听到大漠关山处的金戈铁马声声;时代音乐广扬的摇滚声乐中,仿佛有三军涌过,万马奔腾,其曼妙如战国之编钟,远古之琴瑟……
正是这一代代历史沧桑的更迭,一幕幕悲欢离合的演绎,一个个鲜活人物的回肠荡气,叠起我人生的精神阵容,让一段平凡的生命偶而也闪现出精致的激情。
很多时候,我喜欢把美丽、温暖、刺激和疯狂这些词语与欲望联想到一起,那是一种能给人精神或感官上的愉悦的享受。读一篇美文便有此感受,常常如饮醍醐,是从感官到心灵的高度享受,抹去浮躁淡化了功利,颐养了灵性使生命超然于物外。
文字是一种力量也是一种责任,更透着希望!书是神圣而坚韧的,不会像统治者的权柄那样脆弱而虚妄,一个又一个辉煌的朝代倒闭了,文化仍然蔓延,书香仍飘散。
书香之香,营养丰富,养人怡情,修心宜性,于我是永远控制不了的欲望。其对心灵的洗涤,对灵魂的鞭策,岂止一杯红茶、一壶穿肠老酒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