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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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她是我妈妈
晚上，岳震虎从梦中惊醒，梦里战争场面深刻令他再难入睡。
连指挥部硝烟弥漫，屋外枪炮声密集，满脸血迹的连长正下达命令：“一班长李佑安，二班长岳震虎。”
“到。”两人同时应答起立。
“命你俩，立即组织一个加强分队，突袭311高地。”
“是。”
两人迅速集结全班战士组建加强分队，等待时机突袭敌占高地。
311高地是中国和Y国交界的山脉主峰。整片山脉不藏金不埋银，掘地三尺也找不着多少可用资源，只因两国都宣称是自己的领土，寸土不让。终于有一天，为了这块“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土”，在谈判不成，调和无效的情况下战争爆发了。高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争斗一直呈拉锯状态，昨天我方控制，今天又让Y军抢占。打了三个月，山还是那座山，唯有不同的是敌我双方坚守阵地的官兵换了一茬又一茬，伤亡数字天天在刷新。这次，Y军占领高地后，加强了火力，几次战斗下来，都因敌军猛烈炮火封锁, 我方损失惨重。
凌晨一到，李佑安和岳震虎带领突击队向311高地摸进。
大山深处又闷又潮，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硝烟味。战士们每摸爬一段山路，就隐蔽下来再侦察，任凭蚊虫叮咬，脚下蛇鼠穿行，敌人不时打来一梭子弹，他们都不敢发出丁点声响。在倾盆大雨掩护下，李佑安带领九名战士从南面直扑高地1号哨位，岳震虎带领另外七名战士从北面扑向2号哨位。行进中，Y军似乎嗅到我方突袭，密集的子弹接连而至，战斗瞬间打响。
一轮惨烈的战斗后，1号哨位被我方占领。凌晨五点左右，在李佑安的支援下，又收复了2哨位，打得残余Y军四处溃逃。天亮后，岳震虎会同李佑安带领几名战士，乘胜追击最后逃窜的三个Y军，在山坡上打死一个，让他们自己埋下的地雷炸死一个，剩下一个负隅顽抗。他凭借熟悉地形的优势打死打伤我两名战士。岳震虎和李佑安已打红了眼，强令其他战士将伤员背回后方，他俩继续追击敌人。直至，李佑安子弹打光，岳震虎把这名Y军逼到一间民房前。Y军仍不举手投降，还朝他俩接连扔出两枚手雷，李佑安左腿被弹片击中。岳震虎一梭子弹打过去，Y军受伤跪扒在地，见他仍在挣扎顽抗，岳震虎上前正要补他几枪时，从屋里跑出一老妇和一小女孩，她们直接就挡在了Y军面前。
小女孩子扑在Y军身上，呼喊“爸爸”，之后，她又拉着老妇的手哭求：“奶奶，奶奶，爸爸流了好多血。您快救救他，快救救他。”
老妇一脸冰霜，怒目瞪着岳震虎。
岳震虎定神仔细看看小女孩和老妇，那分明是自己的女儿和母亲。
“打死他，全都打死他们。”受伤倒地的李佑安冲岳震虎吼叫。
就在受伤Y军用枪支撑身体站立起来反击时，岳震虎避开老妇和小女孩一枪就爆了他的脑袋。小女孩扒在一边哭喊着爸爸，身边老妇两眼呆滞。突然，她从Y军尸体上拔出一枚手雷朝岳震虎直扑过来，叫道：“是你杀了我儿子，是你杀了我儿子。”
“开枪，快开枪，她是Y国民兵。”李佑安一直在喊。
“不，不，她是我妈妈，她是我妈妈。”
“你疯了，她是敌人，不是你妈妈。”李佑安叫道：“战斗一打响，只有残酷。”
“轰”的一声，老妇拉响手雷，已受重伤的李佑安没话爬滚躲闪不及，一块弹片又插进了他另一条腿上。
战后，没有庆功会，两人因恋战违背我军纪律擅闯Y国境内受到严厉处分。
（7）国安报告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还刻意躲避我，为什么？
你说你生病了，我说去看你，你又说不要。
我想问，遇见你，是不是世间亿万分之一的错误就让我给撞上了？
这几天，我总会莫名的忧伤，莫名的感慨，会为门前一片落叶掉眼泪，我预感，是爱情要来了，可仔细一想，其实是怕你又突然转身离去。
你走，是因为你有故事，而我想你，真的就是为了想你。
…………
接连几天，叶梅发给岳震虎的短信不断，且更加直白。这让岳震虎陷入苦闷之中，工作还在继续，游戏就不会结束。一个善良，单纯，执着，美丽而又娇贵的女孩，没人不喜欢。可是，他们不会有结果，这个自己至始至终就知道的底线对叶梅来说未免太残酷了。不能拒绝，不能解释，不想欺骗，只有用冷漠冲淡热烈。
关键时刻，儿女情长，爱恨情仇，都要为侦办李佑安间谍一案让道，岳震虎最终关停移动电话卡号。
这天，李佑安的一通电话引起调查组的警觉。李佑安通话谨慎，不直呼对方姓名。反复听录音，都无法判断接听人的年龄，身份，职业，能肯定的是两人用的都是M国提供的专号电话。通话不长，声音都是特效处理，谁是谁，就得从通话内容分辨：
“很久没联系了，近来好吗？”
对方没有立即回应。
“唉——！”只听一声长叹，说道：“每天生活在恐惧和负罪中，欠得太多了。”短暂沉默，说道：“更可怕的是，国家从未放弃对‘96.3’泄密的追查。”
“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别再纠结了，没事的。”
“你没事，很快就可以远走高飞了。而我呢？还得留在国内受煎熬。”又听问道：“你什么时候去M国？”
“快的话，可以和家人在M国过春节……”
“慢呢？”
“可能永远走不了。”
“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没事吗？”
“圣诞节，领馆的人把我叫去，让我们搞到这次‘联合---2002’军演信息，这包括演习课目，兵力和真实意图。”确定这是李佑安，他说道：“这事，还需要你再帮我一次。”
“不行，绝对不行，我也没办法帮你。”神秘人拒绝道：“自‘96.3’泄密后，国家很警觉，凡重大军事活动前后一段时间里，相关涉密部门和人员通讯都要监管，包括我。”
“专号电话，除了M国的人，没人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若不是怕你们找上门来要情报，这电话，我几次都想砸烂它。最后提心吊胆留着它，就想听到你去M国的消息，其他的，我一概不想听。”
“这次任务，你，我都没有太多选择。就算我不去找你，他们也会派人和你联络。你现在不干也不是不可以，对他们来说就失去了价值，若干年后，你或许就成了他们的一个谈判筹码，随时就会把你出卖掉。”
“李志昆，你这是在吓唬，要挟我吗？”
神秘人很激动，直接叫出李佑安原名，说明两人较早就认识。
“这是领事馆的意思。”李佑安说道：“谁都不愿在这样一条道上越陷越深。他们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任务。”
“谁还会相信这样的流氓国家呢！”
“至少有一点是可信的，你的酬金一分没少过。”李佑安最后说道：“情报到手后，你直接来海宁找我。还是老地方，我连同你前几次任务酬金一并给你。”
除“96.3”泄密，神秘人还多次提供给了李佑安情报，碍于风声紧，他一直不敢领取那些肮脏的不义之财。最终，神秘人在李佑安的威逼利诱下勉强答应了他的要求。
录音很快传到北京，北京非常振奋，虽然通话音速，音质，音频已作了改变，程序不解码外人很难通过自己的技术手段逆转还原声音，但这不关紧要，紧要的是密切盯紧李佑安和神秘人近期在海宁的活动，时机成熟立即抓捕。为防止M国假借人权干涉办案，施加压力，即日，周世坤飞往北京办理所有合法证照手续。
国家意志，解释权都在国家，Ｍ国是这么干的，我们也是，国家利益至上。
为免动静过大，北京不考虑增加调查组人手，只调拔一部高清红外监视器，以备所用。同时要求周世坤，尽快构建远程指挥系统，即将三人的专号手机，监听装置，红外监视器等设备加密联网北京统一指挥。
两天后，周世坤从北京返回，赵太平也潜回海宁商讨有关事宜：三人分时分地二十小时监听，监视李佑安，由周世坤构建远程指挥系统，并随身携带监听装置蹲守远洋，赵太平逗留M国领事馆附近，密切掌握李佑安动态，岳震虎则机动往返远洋，安康小区，海滨公园之间，随时下达命令。
三人正商量时，响起敲门声。大家警觉的相互对望一眼，随后，岳震虎靠近门边，透过猫眼看到是叶梅。
“灯还亮着，知道你在里面。今天你要不开门，我就赖着不走了。”
岳震虎片刻犹豫，示意赵太平和周世坤先回避，之后开了门。
叶梅探进半个身子，较真的看着岳震虎，半开玩笑道：“电话打不通，敲门半天才开，金屋藏娇了？”叶梅进屋四下走动，似在寻找蛛丝马迹，她捂住鼻子，挑起眉头问道：“不是不抽烟吗？”
“偶尔抽抽。”
“整天闷在屋里，肯定心烦。”叶梅顺手拿起扫把清扫满地的烟头，扫把伸到一房门前，她随手拧了拧门锁把，房门紧闭，她疑惑的眼神又投给了岳震虎：“开门！”
“房东自己留的一间，存放杂物。”岳震虎走近叶梅解释道。
这是周世坤监听李佑安的房间，作了隔音处理。
“你就骗吧！”叶梅两手勾住岳震虎脖子，嘴唇已贴近他脸膛，她微微闭上眼睛，问道：“说，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叶梅微微上扬的嘴角，让岳震虎想起了妻子月弦，他答道：“一个。”
“谁？”
“上海的女朋友。”
叶梅依然没松手，问道“我是吗？”
“和曲波一样，我们都是你的哥哥，都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稍许，两弯泪水从她脸上淌了下来。
“嘭嘭嘭”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听到敲门，叶梅才松开手，岳震虎去开门。这么晚了还会有谁，不用看也知道是曲波。他来也好，让他送送叶梅。曲波进屋看见叶梅，他也没带多少表情，只淡淡的招呼了声：“你也在！”
叶梅瞥都没瞥曲波一眼，就从他身边擦肩而去，一甩门走了。
“可以坐坐吗？”曲波边问边落座。
“这么晚，有事吗？”
曲波扫寻一番屋子，问道：“租这么大房子，不会就你一人住吧？”
“有话直说，没事赶紧去送送叶梅。”
曲波指指周世坤的房间，说道：“没猜错的话，两基佬还在里面翻江倒海了。”
“喜欢叶梅，你只管去追。”岳震虎严肃道：“说我和同性恋住一个屋子混一起，这可不好，有损我名誉。”
岳震虎有意拉高声音，警告房里的两人，曲波来了，别整出太大动静。
“呵呵，杜老师，听我把话说完。”曲波说道：“你反跟踪，反侦察的确很专业。可你也别小瞧人，毕竟我混国安也这么久了。起先，我还真以为你是想对叶梅图谋不轨，后来看看，好象不是这样。”曲波起身，跺着福尔摩斯的步子说道：“远的不说，近期的事我是好好梳理了一下。”曲波突然一个转身，说道：“赵太平，一个在逃嫌犯，居然把缉毒大队长叫去了临省，身手还是那么利索。更蹊跷的是，两天后，马櫆民就带队查获了海宁有史以来最大一桩毒品案。”
无疑，那天在临省，曲波跟踪岳震虎去了公园，之后又抢先一步回宾馆，还假装若无其事的换车胎。
看来这个兽医业务水平大有长进了。
“还有，平安夜那天，你一直追踪李佑安到了教堂。广告牌倒掉时，你似乎还有意挡在我和李佑安之间，不让他发现我这个国安警察，以至坏了你们的事。”
“哼！我能有什么事？”岳震虎听得直冒冷汗，这家伙还知道什么？会不会拿这些去领导那里邀功？他试探道：“你是国安，你若怀疑我有问题，可以报告给你单位，报告你领导，不必告诉我这些。”
“领导能相信我，我也不至于打报告辞职。”曲波靠近岳震虎坐了下来，说道：“你别紧张，知道你和李佑安不是一伙的。你要能证明，我们是一伙的话，或许我可以给你们提供点线索。”曲波卖起了关子，起身道：“考虑好了，明天打我电话。”
曲波撂下一句走了。赵太平和周世坤从屋里出来，两人是衣杉不整，一副狼狈相。岳震虎早已见怪不怪了，他略带鄙夷的看看二人，走近周世坤，伸手去解他衣扣，冷言道；“扣错了！”
赵太平瞪了周世坤一眼，自己也拉了拉裤档拉链。
曲波的线索有没有价值另当别论，他国安警察身份是不可质疑的，且有保密意识。既然曲波已怀疑上他们了，就干脆向他亮明身份，免得他将此事形成报告，呈交局长缓和他们的关系。
第二天，岳震虎同赵太平带上证件找到曲波。在曲波知道两人真实身份后，他也把那份被局长退回的侦察报告，连同一组照片交给了岳震虎。
报告内容可追溯到1995年底，一个衣着得体的中年人与李佑安常在海宁森林公园偏僻处晤面。每次会晤时间不长，具体谈了什么，有没有涉及‘96.3’泄密案，报告里没有提到，曲波仅仅是怀疑两人有间谍嫌疑，根据是两人每次交换各自手提包就分开了。曲波拍下两人晤面照片，因距离较远，照片有些模糊，但中年人年龄，身高，体貌轮廓还能辨别。
中年人是否神秘人？“老地方”是否森林公园？暂不确定。
当即，调查组将曲波的报告连同所拍照片传给往北京。
（8）身后有千千万万个母亲
北京通过技术手段比对，辨别照片，暗中排查内部重点嫌疑人泄密等级，离京出差或旅行记录，很快查明总参某部刘姓部长有重大作案嫌疑。为慎重起见，北京没有立即传唤这名部长，而是把他的照片及动态影像传给调查组，并再三强调严格保密。经曲波辨认，基本确定与李佑安晤面的中年人就是该名部长。北京要求调查组务必做到：两人再次晤面时，摄像取证，只要条件允许，立即逮捕李佑安，放刘姓部长回北京，另作处置。
在曲波协助下，红外监视器秘密置放早前李佑安与刘姓部长晤面的偏僻处——“老地方”。三天后，周世坤也完成构建远程指挥系统的工作。
2002年1月26日，调查组接北京通报，刘姓部长中午乘车离京，去向不明。刘姓部长身为资深情报人员，是有条件，有关系，也有能力逃避普通跟踪的。为免打草惊蛇，北京没有采取更大动作跟他迂回，只等他往海宁套子里钻。
经查，当天下午确有北京飞海宁航班。如果刘姓部长搭机来，按算可以在海宁吃晚饭了。果然，晚七时左右，李佑安用普通手机号打了个电话，简洁明了就九个字。
“七点半老地方打球。”
“行。”
简短一问一答，能听出是李佑安的声音，但不确定电话那头就是刘姓部长。既然李佑安提到“老地方”，那么他这一问，或许是想确定刘姓部长有没有到海宁，得到肯定回答，说明他们可以按约见面了。关键时刻，李佑安居然使用普通手机，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刘姓部长不敢带专号间谍电话登机，因为过不了安检。真是这样，问题也来了，自那天两人专号通过话后，就不再有联系，那李佑安怎么知晓刘姓部长今天会来海宁？所以，就不能确定同李佑安打球的这个神秘人就是刘姓部长，当然也不排除，两人还有专号短信联络方式。
天黑后，李佑安从小区开车出来，岳震虎跟上。出乎意料，李佑安没有兜圈子，也没去森林公园，而是把车直接停进市体育馆。难道“老地方”不是森林公园？岳震虎正犯疑，就见李佑安背着羽毛球拍进了球馆。岳震虎静候一会，混在另一拔打球的人当中进了球馆。
球馆挺大，赛场上排开几组球网，李佑安正在一组球网边热身等人来打球。通过远程指挥系统，指挥部再调派赵太平赶往球馆，协助岳震虎抓捕李佑安。
此时，指挥系统呈现李佑安与神秘人交谈画面。
“李总球打得好，球拍也好。”神秘人说道。
“呵呵，那我俩今天换副球拍，看你还能不能赢我。”李佑安同神秘人交换球拍。
交换球拍?岳震虎拍着视频疑问：李佑安把藏有银行卡的球拍与神秘人藏有U盘的球拍交换，而这个U盘可能储存了大量军演资料，等打完球，两人就提着对方的球拍离开，交易完成。岳震虎盯了老半天，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神秘人，他都不象是刘姓部长。
两人打完一局，赵太平赶来球馆爬上看台。
赵太平问：“是他吗？”
“你再仔细认认。”岳震虎说道。
“我们都没见过刘姓部长真貌，视频和本人是有差别的。”赵太平看到手机指挥系统说道：“拍摄距离远了点，不好辨认。”
“是啊，北京也没传来确认消息。”岳震虎说道：“怕是李佑安的障眼法，有意混淆视听，转移我们注意力。”
“那怎么办？”
“已取证。等他们打完球，你近距离再认认。”岳震虎暂时中断实况视频，说道：“如果不是刘姓部长，明天你查查这人是谁。”
果然次日，天朦朦亮，李佑安再次运动装扮，背上球拍出了门。岳震虎通知蹲守在森林公园的周世坤，让他和曲波密切注意出入公园的可疑人员。
半小时后，在公园“老地方”，一身背球拍的中老年男子一直在树林下徘徊，神情甚是焦虑。曲波比对视频，发现该男子正是刘姓部长。为确保万无一失，曲波假装晨跑，从男子身边掠过。
没错，就是他。
不多时，一场肮脏的交易再次上演，李佑安同刘姓部长一见面，直接交换了各自球拍。
“什么时候走？”刘姓部长问。
“去趟云南，回来就走。”
“去云南？”
“看看战友。如果当年我牺牲了，也是人民英雄，可如今，却伦为了叛国者。”李佑安叹道：“悲哀啊！悲哀！”
“为了这个国家，你伤残了一个胳膊，失去两条腿，你本是活着的英雄，理因受到尊重，可是……。”
李佑安接话说道：“可是——我没有珍惜这份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荣耀，仅仅一、二次失意，就动摇了信念，忘了初心。”
李佑安对自己转业分配到工厂当门卫耿耿于怀。
刘姓部长低下头，若有所思，随后说道：“非常时期，你晚走一天就多一天风险。”
“哪怕明天就去死，我都不能丧失看他们最后一眼的勇气。”李佑安摸出一枚黄豆大小的物件，说道：“这是M国为我准备的，随时可能用上。”
“什么？”
“VX。”
“剧毒？！”
“对。”
卸磨杀驴，出卖祖国利益的间谍都没有好下场。
两人分开后，北京命令调查组立即逮捕李佑安。然而，岳震虎以刘姓部长尚未返回北京，李佑安又携有剧毒药不宜抓捕为由，将李佑安放回了住所。
刘姓部长匆忙离开海宁，他先是飞机取道天津，再换乘长途车返回北京。北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于次日凌晨3时将这个潜伏军中高层七年之久的内鬼从席梦思上揪了起来，在其家中查获一部间谍专用手机，在他从海宁带回的球拍套中搜出存有18万美金的化名银行卡。
经赵太平追查，体育馆出现的神秘人，仅是远洋集团高层员工，常陪李佑安在公司打打球，没有从事违法犯罪活动。
几天后，北京没有耐心再听岳震虎解释了，多次下令调查组立即逮捕李佑安。然而，岳震虎一路追踪李佑安去了云南。
“星哥，北京已连下三道命令，让你实时报告位置。”周世坤电话里说道：“北京派出的督办组也在往云南赶。”
“我已到了边境。”岳震虎说道:“‘96.3间谍案’已破，再急着去羞辱一个曾经为国家献出两条腿，伤残了一支胳膊的人已没有多大意义了。”
“星哥，您不能感情用事啊！放跑李佑安，您会受到严厉军法处置的。”周世坤担忧道。
“放心，任务我会完成好，我就想给李佑安最后了却心愿的机会。”
汽车一路颠簸，翻山越岭。
眼前，蓝天白云下，满山郁葱，鸟儿自由飞翔，清澈的溪水环绕村庄，袅袅炊烟随淡淡云雾一起飘散。不忍用美丽来形容沿途的景色，因为间或看到裸露的红土地，长满茅草的沟壕，以及呈现眼前山腰上大片的英雄墓碑，不禁让人联想到昔日隆隆炮火，销烟弥漫，尸横遍野的战场。
也许是怕惊扰长眠于此的战友，李佑安远远下了车。他借助手杖一步三望朝山坡上的烈士陵园走去。
“亲爱的战友，李志昆来看你们了！”李佑安声声抽泣：“好兄弟，志昆来看你们了……”
岳震虎望着李佑安踉跄的背影，再环视纪念塔下一座座面朝祖国的墓碑，他庄严的敬了一个军礼，久久没有放下。
如果没有战争，这些鲜活的生命不会倒下；如果那次战斗，指挥员不好大喜功，仓促下令强夺阵地，牺牲的战友肯定会少得多；如果没有漠视，没有腐败，大家都崇敬英雄，不去抢夺李佑安该享有的荣耀和待遇，他或许不会走到这地步；如果翻过这座高山，看到的Y国肯定也是如此悲凉一片；如果这些面朝祖国的英灵能看到他们用生命捍卫的土地上，还有自私、腐败、荒淫、媚态、不平、欺凌、狡诈在横行，他们还会义无反顾的与敌人拼杀吗……
没有英雄的民族是可悲的，同样，忘却英雄的时代是可耻的。
“如果给你记个处分，你还会坚定自己的信念吗？”
聂参谋！岳震虎惊讶中，没有即刻转身，只是缓缓放下敬礼的手，铿锵答道：“会！一定会！”
“为什么？”
“因为我身后有千千万万个母亲。”
“嗯！”聂参谋长上前一步，手搭岳震虎一侧肩，严肃说道：“李佑安，我们带走。你违抗命令，处分难免。”
…………
两小时后，李佑安从烈士陵园出来，两便衣军警随即扑了上去。李佑安没有反抗，只是愕然的望着眼前的岳震虎，喃喃念道：“岳——震——虎！”
显然，李佑安对上次在海滨公园见到的岳震虎印象深刻。
“对。”岳震虎伸出手，说道：“把东西交出来吧？”
“东西不在我身上，还没有交给M国。在我住处球拍套中有个U盘，演习资料都在里面。”
“那只是些引蛇出洞的道具，无所谓你给谁，我是问VX。”
李佑安还没傻到既接受M国剧毒药，同时又交出情报的地步。
“哼！”李佑安诡秘一笑，依然平静：“那是M国给我的死亡咒语，欠的终究是要还的。”李佑安说完，微闭上眼睛快速念道：“UCX2002。”
等大家反映过来，就见李佑安脸色煞白，口吐白沫，一番急救也回天乏术了。
李佑安死于自杀式牙套。牙套紧贴门牙内壁，自杀人先用舌头连续用力顶压牙套数次，启动语音识别程序，随后再念自杀密码，VX剧毒渗出就可瞬间致人死亡。比VX更恶毒的是， M国不仅能监听自杀人的谈话内容，还可直接远程遥控牙套，甚至这高科技间谍装置无需装进自杀人口腔，就能把毒针射入其体内。所以，就算李佑安不想死，M国也能根据他谈话内容的利害关系置他于死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