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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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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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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的故事

朋友开粮庄,收卖粮食。粮食堆积如山,引来众多老鼠在粮堆间肆意穿梭,见人亦不回避。眼见此景,朋友心急如焚。从网上买来二十只猫,为了便于管理和识别,十黑十白。他还专门买了书籍,结合视频,对猫驯化管理。

过了些日子,我打电话问起后续。朋友大倒苦水。猫是训练好了,老鼠非但不见少,反倒与有的猫打成一片,相互嬉戏。即便是偶有追逐,也绝不会致鼠死地。朋友见状,自是五味杂陈。他原以为猫能解决老鼠问题,却未料到如此局面。

看着猫与老鼠追逐的场景,他让我在电话中听猫和老鼠在一起的声音,颓丧地说,这不是猫鼠一窝了吗。听着电话里那不可思议的闹声,我也只能苦笑。朋友显然被这出乎意料的和谐共处弄得束手无策。我劝他别急,或许可以试试其他方法。他叹了口气,说正准备采取别的措施,比如设置专业的捕鼠器等等。

前几日偶又电话言及,朋友电话中兴奋回我:“我把黑白猫全关在笼子里了!”

我忙问:“为什么?”

“嗨,说来话长”。话语中仍带着欣欣的喜悦。

他定购捕鼠器期间,粮庄来了两只流浪狸花猫。

狸花猫精瘦体长,身体矫健,见了老鼠,闪展腾挪间就要了卿卿性命。最多的一天,竟然咬死二十六只老鼠。

朋友两口子乐不开支,笑称天无绝人之路,却有绝鼠之猫。

老鼠渐少,黑白猫成累赘。不久,老鼠又多起来。狸花猫呢?

狸花猫还在,只是见了他远远地躲着,他走近,狸花猫便跑,他停下,狸花猫也停下,眼睛若有所言地看着他。朋友百思不得其解。

那一日,他正在粮堆收购粮食,忽听见黑白猫急促的叫声和纷乱的奔跑声。

随着领头的黑猫一声呼叫,十只白猫和十只黑猫几乎同时从四面八方涌出,它们的方向锁定在两只狸花猫身上。狸花猫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跳,开始慌不择路地在粮食堆之间逃窜。

白猫们迅速分散开来,形成包围圈,而黑猫则紧随其后,准备随时发动攻击。狸花猫试图利用粮食堆的掩护逃脱,但它们显然低估了这群猫的速度和敏捷性。

领头黑猫一跃,准确落在狸花猫背上,爪子紧抓其皮毛。狸花猫吃痛之下,发出尖锐的嚎叫,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白猫的束缚。另一只黑猫则趁机从侧面包围,一口咬住了狸花猫的尾巴,疼得狸花猫几乎要跳起来。

另一只狸花猫见状,急忙向另一个方向逃去,但很快就被几只白猫和黑猫联手逼入了死角。它们围成一圈,不断地用爪子拍打、用嘴撕咬,狸花猫只能蜷缩成一团,尽力保护着自己的要害部位。

粮堆之间,猫儿们的追逐和撕咬变得越来越激烈,场面紧张刺激。偶有猫因兴奋失足,却迅速爬起,继续绝杀。

朋友终于醒过味来了,他拿起绳子,使劲追逐抽打自己养的黑白猫,这才让两只狸花猫有幸逃命而去。

晚上,在领头黑豹带领下,一群猫立着尾巴,不服气地看着他。他想想白天的事情,遂决定将黑白猫关起来。

又过了些时日,狸花猫伤愈后,他慢慢地接近狸花猫,狸花猫又引来附近的流浪猫,他也给它们在粮庄跟前搭了个窝,老鼠基本上不见了。

至于那二十只黑白猫,朋友还是在笼子里养着,肥肥的卖也卖不掉,送也没人要。

黑白猫之于狸花猫之攻伐,深究其实,乃是对自身生计领地受迫之反响。于粮庄微小生态中,黑白猫虽捕鼠不力,然而尚能与鼠共谋生计,享主人之供养。狸花猫到来,打破了平衡。

狸花猫捕鼠高效,非但使粮庄鼠辈数量锐减,亦间接剥夺黑白猫生存空间。于动物界,生存技能常与资源分配紧密相连。狸花猫之杰出表现,无疑使黑白猫感受生计之空前威胁,犹如自身“活路”被断。

所以,黑白猫攻击狸花猫,朋友的角度虽看似无理,实则乃是黑白猫对生计领地受侵之本能反抗。

此行为,自生物学观之,乃物种间竞争与适应的自然体现,也是黑白猫面临生计挑战时,欲重夺“活路”的无奈之举。

现实中的人类,不亦然吗?

然而,是黑白猫为何不服气呢?我大为不解。

昨晚失眠,恍兮惚兮,我化身黑猫记者,恰又采访黑猫头领,问起不服气缘由。

黑猫头领陡然义愤填膺,“首先,灭鼠仅仅靠狸花猫是不够的!”

“还有,狸花猫依仗特长,威胁到其它猫类的生存;一旦狸花猫垄断独占粮庄灭鼠,鼠还是照样灭不掉的!”

我一梦醒来,未置可否。

饭间说梦,对于黑猫头领的言论,夫人、儿子和女儿颇不以为然。

夫人言道,“灭鼠仅仅靠狸花猫是不够的”,狸花猫之来,正所以补其不足,为何要有此论呢?还有,“狸花猫依仗特长,威胁到其它猫类的生存”,此言大谬。生存之道,就是各安其位,共谋生计。狸花猫捕鼠高效,是其天性使然,也不是剥夺他猫生存之权。黑白猫若感到威胁,当自省技能不足,勤勉修炼,应对挑战,而非怨天尤人,归咎于狸花猫。至于“狸花猫垄断独占粮庄灭鼠,鼠还是照样灭不掉的!”说法,更属无稽之谈。灭鼠本来需群策群力,也非一猫所能为。狸花猫的捕鼠能力,偏就能夺众猫之冠,若能与之和谐共处,共同应对鼠患,岂不挺好,何来生存威胁。纵然狸花猫独占鳌头,亦难保无漏网之鼠,无害即可,不能苛求。

女儿说,“灭鼠仅仅靠狸花猫是不够的!” 此言虽似有理,然在法学上,重在公平、正义与秩序。于粮庄生态中,各猫类应平等相待,共守规则,以维护整体之利益。狸花猫捕鼠高效,乃其天赋之权,亦为其应尽之责。若因他猫捕鼠不力,而否认狸花猫之贡献,甚至加以攻伐,则显失公平,违背正义。当然,也可能出于领地意识与自我保护、竞争、不安全感与焦虑。它担心自己的群体可能会被主人忽视或替代,因此通过提出这一观点来表达自己的担忧和不安。 “狸花猫依仗特长,威胁到其它猫类的生存。”此言更属谬误。法学上,个体之权利与自由应受保护,但亦不得损害他人之合法权益。狸花猫捕鼠,乃其正当行为,无损他猫之生存权利。若他猫因此而生怨怼,甚至采取攻击行动,则属违法行为,应受法律之制裁。再者,“狸花猫依仗特长,威胁到其它猫类的生存”,过于片面。社会中倡导的是公平竞争与合理分工。狸花猫的特长是其通过自然选择和自身努力所获得的,这并非是为了威胁其他猫类,而是为了更好地适应环境和完成任务。其他猫类若因狸花猫的出色表现而感到威胁,理应通过提升自身能力来应对,而非简单地指责和排斥。至于“一旦狸花猫垄断独占粮庄灭鼠,鼠还是照样灭不掉的!”之论,更是站不住脚。从法学的角度来看,垄断通常意味着排除竞争,导致效率低下和资源浪费。然而,在此情境中,狸花猫的“垄断”地位是基于其卓越的能力而非人为操控。更重要的是,即便狸花猫在灭鼠工作中占据主导地位,也并不意味着鼠患就无法得到控制。相反,通过合理的资源分配和团队协作,粮庄的鼠患是能基本根除的。

儿子说,首先,“灭鼠仅仅靠狸花猫是不够的”,虽强调了多元的重要,但忽视了个体或群体在其擅长领域内的独特价值。狸花猫以其高效的捕鼠能力,在粮庄生态中发挥了关键作用,这正是其特长的体现。若因追求多元而忽视或贬低其贡献,则可能错失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狸花猫依仗特长,威胁到其它猫类的生存”,带有一定的偏见和假设。自然界的竞争是普遍的,但竞争并不意味着威胁或剥夺。狸花猫的高效捕鼠,是其生存技能的体现,也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其他猫类若因此感到威胁,应反思自身技能的提升和适应环境的能力,而非简单归咎于狸花猫。而“一旦狸花猫垄断独占粮庄灭鼠,鼠还是照样灭不掉的”这一论断,过于绝对且忽视了动态平衡的可能性。垄断确实可能导致效率下降,但并非必然。若狸花猫能够持续保持其高效捕鼠的能力,并与其他猫类形成良性竞争和合作,那么粮庄的鼠患问题是能得到有效解决的。

我闻家人各陈所见,心若有所触,而口终未言。细思之,世间万物,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岂能尽如人意?狸花猫,捕鼠固然出众,然黑白猫亦有其存在之理。彼等虽未能如狸花之猫般骁勇,然亦非无所作为。众猫共处,本应各安其位,各司其职,何至于攻伐相争?思想及此,不禁叹息。世间之事,多因偏见与执念而起纷争,若能放下执念,以宽容之心相待,则天下何愁不安?

我愿众猫能悟此理,共谋生计,和谐共处,则粮庄之鼠患,自可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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