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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洲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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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那时候,公路上最多的是拖拉机
它忙进忙出,俨然群山的代表
用最简单的四个轮子征服群山
驾驶台没有玻璃,看得见司机的面孔
黑黑的,没有胡子,好像那时候所有的人
都没有长出胡子,他的刺眼的白手套
神圣而又神秘
拖拉机全身漆黑,冰冷而坚硬
排气管垂直向天冒出黑烟,刚发动时
烟有很好闻的香味,烟是断断续续的
它停在那里,是公开的,像拴在院坝中的
温驯的黑水牛,允许我摸它坐垫上的皮
温润的感觉,还在牵扯我的回忆
最动人的时刻,是它的奔跑
它老远就响起叭叭叭的声音
象一路吆喝,我们恭侯着它经过身边
然后轰的一声,都四散了辍在车厢的边缘
路上到处都是坎坷,拖拉机陷进去再爬出来
我们一般选在这时候下手,用我们的速度嬴
它的速度,结局好的,双脚搭在了拦板上
翻过车厢的更是英雄,往往能被捎好远的一段路
司机偶有回头,有过分的猖獗或者极其危险
他就会停下来,叉着腰一声吼
有时候还带着臭骂
那时候我是最小的
贫穷养出来的力气也要小一些
我总是最先松手,远远地跟着跑
就是现在,我也还保持了这样的习惯
跟着命运跑了一程又一程
只是觉得那时候的路要亲切一些,慈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