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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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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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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小村是我家


春夏之交,阳光变得犀利起来,各种树木花草上的叶子得了阳光的戾气,绿的明晃晃,亮刺人眼。望着满树的碧绿碧绿,我的思绪情不自禁地就飘浮到了故乡那片熟悉的天空-那片掩映在绿树丛中的村庄。

现在来看,我不能算是福气大的人,因为我出生的小村庄是一个偏僻的落后的远离了城市的村庄,这样的村庄一直印证着老人们口中的一句“名言”:有福之人落城角,无福之人落荒坡。从这方面说,我的确算不上有福气的人,虽然在我小的时候从未觉得小村庄不好,长大了也从未觉得小村庄不好,但它的的确确是一个远离城市的小村庄。

家乡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鲁北平原上的小村庄,和一般的村庄没有什么不同之处,要是非要找出它特别的地方,可能就是它的地理位置了-位于山东省的最北端,处在河北省的最南端,在两个省的交界地带。在历史上既有区划为山东省的时候,也有区划为河北省的时候。另一个特别的地方就是村子的南面是一条大河,村子的北面也是一条大河,村南面的大河一条咸水河,村北面的大河也是一条咸水河,两条通海的咸水河前后阻挡了淡水的进入是盐碱的,常年刮的风是苦涩的,喝的水也是咸中带苦难以下咽的咸水土苦风咸水为我的童年铺染了一层苦涩的底色。这种地理位置也更充分印证了“有福之人落城角,无福之人落荒坡”老人言的正确性。

童年的我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分辨我到底是有福气的还是没有福气的,但我却时时真切地享受着来自家乡来自童年的快乐。

因为土地的贫瘠,物质的不丰富,饥饿常常困扰着年幼的我。为了让自己能吃得更饱,我的童年就有了从大自然中收获的野趣。

现在作为新鲜吃食的玉米面窝头,是我童年的主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过年吃饺子,除了其他重大节日改善伙食;除了生日或者生病,母亲才会给擀一碗面条,以示慰劳。之外的日子,不吃窝头的日子是极少的了。那时的玉米窝头可不比现在的窝头,坚硬,粗粝,难咽。就是这样,只要是能无限量地吃饱了,我的心里就全是满足。总记得在外面玩饿了就跑回家,拿起一个母亲蒸的玉米面窝窝头,那窝头够大,吃一个就饱,往窝头眼里倒满了渤海湾的特产-黑虾酱。因为黑虾酱的味道够冲够咸,所以反而感觉不到玉米面的粗粝难咽。早晨去学校,在睡眼朦胧中,拿起前一天夜里母亲驣在锅里的窝头,窝头眼里倒满黑虾酱,一边走一边吃,等到了学校门口,一个大窝头正好吃完了。用手拍打几下前胸,让还停留在食道内不好下咽的玉米面进入胃里,进行下一个“和体”反应,而这时消除了饥饿感的我也开始了一天的学习历程。

抓鱼摸虾是小时候练就的一项高超“技能”,喜欢它不单单因为游泳的快乐,更得益于它的战利品能够成为餐桌上免费的美食。记得那时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鱼,不论水洼大小,随便摸几下就能抓到鱼。这种环境里造就了我们一帮“鱼鹰子”。开春,水还带着重重的凉意,就开始下水摸鱼,到了冬天,就砸开冰用木棍绑上网兜去捞鱼。家后面的“北渠”每年都要被一帮“鱼鹰子”搅扰一番,随着摸鱼的人越来越多,摸到的鱼也越来越多,多到整个渠里就好像“沸腾”了似的,鱼都浮到水面上来,抓、捧、泼随便一下就能捉到鱼。到最后,因为鱼出的太多了,大人们只好用机器把水抽干,去“拾”鱼。“北渠”每年是必定要“沸腾”一次的,每次都出好多好多的鱼,伴随着好多好多的鱼是大人孩子的欢声笑语,这欢笑声回荡在村庄的上空,久久不会散去。

如今,花生是平淡无奇的吃食,放在过去,对于我来说是绝对的美食,我和哥哥揽花生的经历成了童年中美好的回忆。那时的我只有四五岁的光景,哥哥比我大两岁。初秋时节,等到主家把花生收获完毕后。我挎着一个小篮子,哥哥拿上一把镐头,两人结伴而行,来到离家大约4里路远邻村的花生地里。花生地经过几次翻动,已不再平整,而是高低不平,花生就藏身其中。哥哥先把土刨开,我就用手仔细的翻动土块。因为花生地是沙土,所以土块很松散,用手一捏就散了,有花生就能看到。心中有奔头,干活有劲头。我和哥哥干的很有劲,虽然经过人家的轮番“扫荡”,剩下的“果实”并不多了,却总能小有收获。从几粒变成一捧,从一捧变成一大捧,再从一大捧变成小半篮子。我们一点也不累,也从没有偷懒的心思,偶尔站起来,伸伸腰,抖抖身上的土,相视一笑,又低头猛干。慢慢的篮子快满了,虽然篮子不大,但我们从心里透着高兴。望着篮子里的花生,想象着回到家里,娘用锅把洗干净的花生煮熟,热气腾腾、咸中带香的花生盛在碗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品尝的场景,我和哥哥沾满沙土的脸上就像开了花,心里更是美滋滋的。从开始揽花生到回家,我和哥哥一个花生也不吃,因为我们知道吃一颗拿回家的就少一颗,更知道一旦吃了一颗,就有可能吃第二颗,拿回家去的就更少了。因为自己吃了的原因,家人们分享的少了,从内心里有一种愧疚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总是禁不住想起那曾经的美好时光,想起苦中有乐的喜悦,想起回眸相顾的关心,想起唇齿相依的真情,想起清澈见底的纯真,想起很多很多……

家乡的记忆,田野更是我的乐园,春天的野菜,树上的槐花,半熟的小麦,青涩的苞米,雨后的蘑菇,小草的根茎……都是我们聊以充饥的“美食”。而伴随着这些美食是我欢乐的往事和美好的记忆,美好的记忆又化做浓浓的乡愁,让我时常想起。

家乡的记忆,不仅仅是这些,家乡的每一条街巷,家乡的每一片田野,家乡的每一棵树木,家乡的每一洼水塘,都留下过我的足迹,记录着我的童言稚语;家乡的路上、树上、屋里、墙上,都有我玩耍时留下的印记,想起来还是那样的清晰;家乡的每个日出每个日落,每一个角落处、阴凉里,还有与小伙伴们捉迷藏时轻微的气息,仍然带着丝丝甜蜜。在那已经长满荒草的院落里,还散落着我曾经弹过的玻璃球,玩过的小石子,跳过的线房子,摔过的牛皮纸,每当看到这些,童年又闪现在我脑海里,我的眼中就有了温热的暖意。久久地、久久地不能消散去。

在村东的坟地里,有我认识和不认识的祖辈长亲,他们与我血腺相承。认识的,让我深深怀想;不认识的,是我在族谱中的铭记。在家乡时,我曾经与他们相偎相依不离不弃;离开故土,他们是我对家乡最深的记忆,无论走到何处身在哪里,他们是我的根基。

生我养我的家乡,是她孕育了我的成长,记录下我童年的美好时光,把乡愁装满了我重重的行囊,让我常思常想、不能忘。我总是想着要回到个远离城市的小村庄,再看一看住过的老屋老房,再躺一躺睡过的土炕,再钻一钻村北的青纱帐,再闻一闻家乡田野里的瓜果飘香,再听一听母亲呼唤我回家吃饭的嗓音是否还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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