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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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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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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情深

这几天以来,我总是盯着手机里的三幅照片看个不停,一有闲暇就看一看。就在这几张图片里,儿时的点滴如同早上的露珠、晚上的彩霞、夏天的雨丝、冬天的白雪,那样熟悉、那样亲切,在我的心里涌起了浓浓的温热和甜蜜,让我久久地回味着,心中多了几分乡愁和留恋的思绪。

这三张照片,是今年端午节的头两天我又一次回故乡时拍摄的。故土难离,虽然离开故乡二十余年了,因为父母早已不在老家居住,一年里回故乡的次数也就是屈指可数的二三次的样子,而且每次回去,也都是来去匆匆。在心中盘算着一定要去走一走看一看的街巷、池塘、小河旁,还有自己拾过草打过菜的青纱帐,特别是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老房子,却都因为时间短而顾不上,就是这三张照片也是我在即将离开时匆匆地跑到“北渠”边上拍摄的,因为过于匆忙,画面并不是很清晰。但不管怎样我却是有了安放乡愁的地方。

这三张照片是我家老屋后面“北渠”的影像,为什么是“北渠”的照片呢?因为“北渠”有我儿时最深刻的印象,可以说她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我成长岁月中的快乐。从童年到少年的夏天,我大都是在“北渠”里嬉戏过,说她是我儿时的乐园一点也不为过,现在每当一想起故乡,首先浮现在我们心底的便是位于老屋北边的“北渠”。记得那时的雨水多雨水大,围绕村庄的到处都是水湾,乡亲们常把这样的水湾叫渠,东边的叫东渠,西边的叫西渠,南边的叫南渠,而位于村庄北面的这一湾水也就自然而然地被人们习惯地称之为“北渠”了。

虽然现在照片上的“北渠”真的是一个小水湾了,面积比原来小了许多,只有水边上青葱茂盛的芦苇还依稀有一些原来记忆中的模样。在我儿时的印象里,北渠宽漫浩荡、水草丰茂。清晨,“北渠”被一片浓重的白雾笼罩,水气升腾,如梦如幻。傍晚,夕阳斜照在水面上,流光溢彩,偶有小木船划过水面,渔舟唱晚,衬托出小村的安逸祥和。无风时,渠水平整如镜,房屋树木炊烟倒影清晰可见;有风时,水随风动,波涛汹涌,倒有几分海天水阔的味道。夏季水草丰盛,鱼翔浅底。冬季白雪覆盖,一片苍茫。

看着照片上的画面,儿时的欢乐时光随即出现在眼前。夏天火辣的阳光里,我和一群小伙伴仰面躺在“北渠”北面的浅水里,不能没及肚皮的水被太阳晒得暧暧的,身子被水包得温温的,好不舒坦。眼睛望着天上形态各异不停游走的白云,嘴里吃着一嚼就能出汁的水草,品尝着甜滋滋的味道,一时间整个人都恍惚了,时光停滞,忘记了是在人间还是在天上。冬天的“北渠”带给我的快乐更加酣畅,天寒地冻大雪纷纷,我们一群小伙伴就在渠上面滑冰、堆雪人、打雪仗,一路童趣,一路追逐,那怕是不停地跌倒,再不停地爬起,留下的总是一路童稚欢畅的笑声。而这些欢乐里自然少不了从“北渠”出产的鱼虾,让我儿时贫瘠的生活里,时常能飘荡出美味的芳香。

故乡的老房子记忆着我成长的时光,我在这里出生,我在这里成长,假如真的能够穿越,我一定会走进我那最无忧无虑的美好童年。在这里,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兄弟几个共同成长,因为生活的贫困,反而更加突显了我们的相濡以沫和情深意长。曾记得,因为贫穷,我们炒一捧玉米花,按粒数分着吃;家里偶尔蒸几个白面饽饽,你尊我让,自己不吃让给别人吃;曾记得,兄弟几人挤在一铺炕上,抱团取暖,日子虽然艰苦却也过得幸福安康。夏天,我们躺在院子天井里的凉席上,听奶奶讲故事,数天上的星星,看柔美的月亮。冬天,我们把雪堆起来,培雪人,打雪仗。

老房子因为长期没人居住,就失去了生机,房子矮了,墙皮脱落,没有了以往的光亮。院子里更是显得特别荒凉,杂草丛生,枣树的枝丫填满了院子的所有空间,不但没有了立足之地,连正房的门都很难打开。

现在故乡的街巷因为新农村建设完全变了模样,原来低洼不平的土路,早已修成了水泥路,过去雨天水流成河,晴天尘土飞扬的场景一去不复返,道路整洁宽敞,走在街道上心情格外舒畅。眼前不由自主地出现了儿时捉迷藏、放炮仗,开心快乐的童年时光。我在新修的街巷里寻找曾经的过往,这里的每一条胡同小巷都留下过我儿时的足印,我曾经在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游荡,她也肯定还记得我青春的印记和模样。

这里,更有我可爱的亲人和庄乡,他们也曾看着我在这里成长,虽然现在不一定能叫上我的名字,但一定还知道我是这个村里走出的儿郎。我的亲人我要经常回去看望,有了重要事情大家还要聚在一起商量。对于我的那些父老庄乡,无论在哪里见了面,都是那样亲切,总要一起说说村里的人和事,总要拉一拉家常。

每到春节时回到故乡,“家庙”是我必须要去的地方,因为那里是我们张氏家族祭奠先祖、族风传承的地方。

说起“家庙”就要说说我的家乡,我的家乡位于山东省的最北端,与河北省隔河相望。在村子里,我们张姓是大姓,全村二千余人,能占到三分之二以上,张姓又分四个“院”。是落居在这里的老先人,四个兄弟分出来的四支,每支为一“院”。供奉“家庙”在我们村在我们张氏家族是绵延五百余年的传统。“家庙”就是供奉家族族谱的地方,我小的时候,“家庙”已经很破旧了,只有几间无顶的屋,院落更是残缺不全,杂草丛生,鲜有人迹,但这里却成了我们小孩子的乐园,是捉迷藏的天然场所。我上中学的时候,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行以后不久,人们生活条件好起来了,敬祖的思想越来越强烈。四个“院”的几位老人坐在一起,经过一段时间的商议,决定重建“家庙”。人们手里有钱,建“家庙”的想法得到了广泛支持,族人按人口分摊费用,“家庙”重建一新。五间大瓦房,大大的院落,高高的门楼,厚重的大门,很有古代深宅大院的风格,让人看了肃然起敬。“家庙”的硬件设施“高档”,软件更是有内涵。在屋内北面的整个墙面上,一张白中泛黄的布,从上到下从东到西,正好铺满了整面墙,这就是张氏家谱。家谱上面用毛笔密密麻麻写满了正楷小字,记载着已经逝去先人的名字,人名按支脉排列,从哪到哪一目了然。“家庙”建好以后,四个“院”里都又购置了锣鼓家饰,挑出会敲鼓会打锣的,组成一个班子。每当春节临近,就聚在一起演练。鼓要敲出精神,锣要打出花样。腊月二十三以后,锣鼓就抬到“家庙”的院子里,从早上到晚上,锣鼓声不断。特别是年三十、初一和初二这几天更是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本村的、外村的、本地的、外地的,只要是从村里繁延出去的张姓人士,都纷纷回到家乡到“家庙”上香祭祖。父母还在老家居住的时候,每年回家过年,一有时间我就到“家庙”去,在族谱上熟记自己家的支腺,听欢乐的锣鼓声,到院子里找寻自己儿时的身影;不在老家居住了,每次大年初一回到老家,先要到“家庙”里给老祖先磕头,与“院”里的长辈们互道祝福。

老家村东头的一片坟地,也是我时常驻足的地方,那里有我认识和不认识的祖辈长亲,他们与我血腺相承。认识的,让我深深怀想;不认识的,是我在族谱中的铭记。在老家时,我曾经与他们相偎相依不离不弃;离开故土,他们是我对家乡最深的记忆,无论走到何处身在哪里,他们是我的根基。有时路过那里,我总要到坟头前烧上几把纸,表达对他们的哀思,久久驻足凝望,与他们进行心灵之间的沟通。

这就是我亲爱的故乡,虽然我无法把对她的记忆、思念和爱都一一表述出来,但对她却是满怀深深的向往,总想要记住她的点滴,总想要把她装在心上,这就是我对故乡的依恋之情,缠绵悱恻,无法割舍。这不,才刚刚离开她,又想着下一次去亲近她,去感受她的温暖,去寻找远去的记忆。春天的野菜,树上的槐花,半熟的小麦,青涩的苞米,雨后的蘑菇,小草的根茎……都是我们儿时可以充饥的“美食”;家乡的每一条街巷,家乡的每一片田野,家乡的每一棵树木,家乡的每一洼水塘,都留下过我的足迹,记录着我的童言稚语;家乡的路上、树上、屋里、墙上,都有我玩耍时留下的印记,现在想起来还是那样的清晰;家乡的每个日出每个日落,每一个角落处、阴凉里,还留存着我青春的气息,仍然带着丝丝甜蜜。

回到故乡,睹物思人,我的思绪同眼前的景物一起又飞回那遥远而美好的过去。离开了故乡,思念随着时间的推移,如同热恋中的人儿日思夜想,挥之不去。生我养我的故乡,她孕育了我的成长,记录下我童年的美好时光,把乡愁装满了我重重的行囊。我总是想着要回到这个温馨甜蜜的小村庄,再看一看住过的老屋老房,再躺一躺睡过的土炕,再钻一钻村北的青纱帐,再闻一闻家乡田野里的瓜果飘香,再听一听母亲呼唤我回家吃饭的嗓音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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