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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灵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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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2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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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最爱

母亲的最爱是父亲。

小时候家穷,母亲总把最稠的面条,第一个盛到父亲的碗里。

孩子们自知,父亲总是干地里最重的农活儿。

为此,那时我和姐姐总抢着干活儿,希望得到母亲的奖赏。

父亲83岁走后,母亲老后悔着说,都怪她没伺候好父亲。

母亲还说,早知道父亲走的那么匆忙,也该让他吃好点,也不该老不叫父亲抽烟,新衣服也没顾上让他穿。

母亲的最爱是大姐。

大姐是多次被人遗弃的孤儿,辗转九岁才到我们家里。

记得大姐出嫁时,嫁妆是我家当时最顶级的陪送。

母亲老说,“你大姐来咱家,才带来你们,你们都要对大姐好”。

我们和大姐有分歧时,母亲总是站在大姐那边。

记忆里,父母不多的吵架,他们多是不知道如何待大姐好,才引发的争执。

如今,大姐跟出息的外甥儿移居天津,每年也都要回老家住几个月,非要和我们轮流伺候母亲。

母亲的最爱是乡邻。

母亲是全村出名的织布高手,她织布的花色,真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村里谁家要织一机子花布,母亲都会悉心帮着算清核准。

每到配色 经线时 ,跑来跑去一整天,母亲从不嫌累。

几个孩子下学回家饥肠辘辘,母亲忙着还没有顾上做饭。

她看我们可怜巴巴的样子,老是说,帮人要帮到底,一机子花布不收头,到上冬,邻居没穿的、盖的,那咋中呢?

我们姐弟几个也没办法,只好再等等母亲。

母亲的最爱是只猫咪。

有几年猫奇缺,母亲养的花猫儿,能帮全村捉老鼠,看粮食。

后来猫咪意外丢失,她几乎找遍整个周边的村庄。最后,听说猫被拴在邻村一户人家不能回去。

母亲苦口婆心,近乎哀求向人家说好话,可人家最终也没有承认。

母亲为此伤心的好几年都不想养猫。

前年母亲脑梗住院,弟弟来伺候她,每次回老家时,她都叮嘱弟弟,要按时喂她的那只大白猫。

但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猫咪可能天天不见主人,也经不起孤独的考验,只得离开了母亲的老屋。

猫咪出走后,母亲又伤心了好一阵子。

母亲病好点,火急回家,发现大白猫咪,竟然又奇迹般回到她的身边。

母亲的最爱是她的老屋。

屋里摆放着娘当年的嫁妆,她说,这是她奶奶传给她的,也是她奶奶当年的嫁妆。

一只两层的箱柜,它是那时我家唯一的家具。

我家的好东西,被母亲放在里面。小时候,我和弟弟总感觉好奇,趁母亲不备时,翻箱倒柜,私自想看看家里的宝贝。

一天弟弟钻进柜子里,躺在一堆衣服里不愿出来,以致于后来都睡着了,害得全家人到处找他。

父亲刚去世后,母亲不愿离开老屋。

母亲总说,父亲的灵魂在那边还没有安家,他肯定还要回到家里。

母亲在老屋守着,等父亲给她托梦呢。

她是怕父亲回家时,家里没人。

母亲上次重病住院,刚能说话时,还是重复着回老家。

母亲的最爱是她自己。

年轻时体面的母亲,总是在赶集走亲戚时,才舍得穿她那件月白色衬衣。

母亲每次出门时穿,回来时换,至今母亲爱物的程度,深深影响我们全家人。

珍惜拥有,从不埋怨。

用得体的外表,传递给家穷的我们,无论何时,为人都要有丰富的内心。

父亲走后三年里,母亲三次重病,她都奇迹般地战胜病魔。

如今,母亲最大的心愿,是她的腿脚何时康复。

母亲还要努力地站立,不想让别人把她当病人,也从不想累赘我们。

如今,年迈的母亲,常坐在她的轮椅上,拿出她那把从不离身的木梳子,一遍遍梳理她满头的银发。

有时,母亲还拿出弟弟给她买的小镜子,照照她慈祥端庄的笑脸,不时地喊出,“老了,老了,脸都不能看了”。

我们这些子孙晚辈们都会真心的回应,母亲、奶奶,您哪老了。

由衷的钦佩母亲,您,爱您爱的简单,爱我们爱的深沉。

母亲的最爱是一条河。

这条河悠长而又温暖,流淌千年万年,简简单单,无限厚重到永远。

真心的祝愿,天下的如母亲一样普通的亲人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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