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海子

二十五岁，他被挤压成一只变型蜘蛛

横卧在钢轨上

伸开四肢

数着天上的星辰，

想一个叫“姐姐”的女人，

世界那么匆忙。

今夜，在遥远的德令哈天幕下，

天体，盛开成一朵勿忘我的花。

无数次列车从身上碾过，

载满“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灯笼

驶向天堂的路。

呼啸的风，刮走他的衣裳，

刮破他的血管。

刮走他的青春，流了一地清冷的月光

他多么渴望：

劈柴，喂马，周游世界，做一个幸福的人

在一个热血，梦想都会开出花朵的年代

谁站在山岗？扑向大海。

可他的海，坠落在德令哈

坠落在通往火车长长的甬道上，

不要说：他的海盛开出花朵

不要说：德令哈会长出冰凉的石头

不要说：时光会长出青草的琥珀

有人记得：他的头颅在天空行走；

有人记得：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谎言者留下一片海，

谁在海边摸到几块扎脚的石头。

不圆润，

不温暖，

谁用滚烫的泪水将它煮熟？

留给火焰再一次都煅烧。

岁月冒着香气，

爬上月亮的山坡，

长满一个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