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的感觉

杨金辉

老葛大伯在扬撅刨出一棵大荆杨疙瘩时，荆杨疙瘩下面有一块鸡子般大的石头便呈现在他面前，他赶紧拿起精心擦拭，发现石头绿微微蓝莹莹光色泽鲜艳，他立刻意识到这竟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玉石嗳，这时他已经没有心绪搞他的根雕了，捧在手上的这块玉石足以让他精神振奋，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一路小跑回到家，将此事告诉老伴，老板一听打了个愣怔，然后就挓挲着手差点拥抱他了。老伴一连说了八个老天爷，言语就有点语无伦次了。她把那块玉石捧在手上，然后又揣在胸口，像在重温葛大伯刚刚发现玉石时的情景，体会深了她感到一种特殊的温暖在全身流动，甚至还有点恍惚了。这时她说：咱是不是把这玉石的事告诉孩子们，这一定是块品质上乘的玉石，价值怎么也得几十万吧！老葛大伯这会反倒蛮不在乎地开句玩笑：这叫有福不在流鼻涕，老天的恩赐！老伴说：孩子们知道后，一定待咱另一个天地…… 老葛大伯压着内心的喜悦悄悄说：这玉石的事我看仅告诉儿女，儿媳就免了。老伴说：那儿子知道了儿媳不也知道？咱这两个儿子都是怕婆子的主 ，老婆一发话他们浑身就哆嗦。老葛大伯笑了：你说的也是，即使是这样，我们也不能告诉儿媳，这是规矩！

可就在这天夜里，老伴突然半截身子不能动弹，说话也不囫囵了，一看这情景，老葛大伯立即找来俩儿子将老伴送往县医院，经医院诊断，得到的结论是要求病人立即办手续住院，并交押金一万元。这会老葛大伯有点困惑了，便召集儿女在医院商议筹款事宜，大儿一听非常慷慨，立即表态回家先拿五千，他建议弟弟和妹妹各拿两千五。弟弟说，为了母亲看病及时，还是各出一万吧，随后再根据母亲治疗情况均摊，大儿说，好，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母亲治病不成问题。

可没想到的是，下午给医院付款时，大儿没来，大儿媳倒来了。大儿媳态度严肃，提出一问题，要公公先去鉴定玉石，并要求公公说明将来玉石的分配事宜。老葛大伯毫不含糊，行，分配有仨儿女公平分摊，但他担心玉石并非真玉石。这是玉石店老板说的，玉石店老板想留玉石再做鉴定，他怕掉包就没答应。大儿媳一听这话嘴巴立时就歪了，哪……这还有啥意义，你这不大奶子耍小孩嘛。老葛大伯这会表情严厉：玉石真假你们不用管，现在中心议题是如何给老人看病！大儿媳眼睛瞪圆了，言辞犀利：那这个问题，就不一样了，平时你们二老偏心小儿小女，这个钱我们不能多出，得倒过来，我们不带这个头！说完悻悻离去。

老葛大伯望着大儿媳远去的背影沉默无语，女儿这时凑到跟前嗔怪道：爸，你这时候怎么说这，就不能等俺妈出院后再说…… 老葛大伯说：玉石为什么叫玉石，关键它能测量人的心肠好赖，在它面前人心上的斑点都能映照出来。这时二儿在一旁说话：什么玉石，它就是快好看的鹅卵石而已，我鱼缸里就有很多这样石头，你干脆把它扔掉，省得大家绕着它不得安生。老葛大伯笑了，没作声。女儿这时说：不管是不是…… 玉石的感觉可真好，还是大家蒙在鼓里的好。老葛大伯说，那就是块玉石，那店老板一定是忽悠我，我心里有数也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