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走来的身影

一双深情的目光，一副甜甜的微笑；还有那一对垂肩的发辫，在花格上衣的映衬下别样动人。为此，让我常常想起阳光下那各色各样盛开的花朵，也让我常常在暗暗猜想，忧郁时她该是什么样子，生气时她又该是个什么样子，这有点让人难以想象。

一个炎热的夏日，我们嬉闹在河边。这时她就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对面，不一会，我们便像一条条鱼儿扎进了河水。她的面颊惊诧的顿时改变了颜色，看到我们在水里玩得开心，她终于还是松了一口气。记得她在批评我们时，从没有表现任何的不快和愤怒，她批评我们时也总是亲切和善，如同和风细雨，因此，孩子们对她一点也不怵。

那是一个深秋的夜晚，我们每人拿一盏煤油灯去学校上晚自习，一只麻雀引来了全班的欢乐，大家在教室里追逐打闹，麻雀最终还是从窗口飞走，飞向墨色的夜空。这时，一个扫把托着一坨尘土突然从门口上方掉落，我们的老师瞬间变成一个从尘埃中走出的人。老师扑打着胸襟的尘土，她没有说话，这次她可是真的生气了。我第一次见她生气的样子，肃穆、郑重、沉静，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我知道这次我们的处罚是躲不过了。不一会，我们便被“请”出了教室。在教室的窗外，我们天真地遥望着湛蓝的天空，开始清点漫天的星辰。终于我们发现了自己最喜爱的那几颗星斗，那些像扫把一样的星斗多像我们怀揣的梦想，因为我们幼年时就常常听到一个诱人的传说，星辰之上也有居住的人群呐，他们也有叔叔大爷、兄弟姐妹，我说：“他们的兄弟姐妹该像我们的全班同学吧！他们也会调皮，也会把老师得罪……？”

初中毕业那天，我们感到这是自上学以来最为珍惜的一天。每位同学都是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大家却都在沉默不语。这时我才真正体会无言胜似有言的心动。老师说：“同学们，以后你们见的机会可以说很少了，大家相互留个言吧。”该说什么呢？我们依然无语。面对相互为离别而惋惜的目光，很像置身静静落雨的秋夜。那天我们感到是那么流连，那夜我们感到是那么惆怅。

后来，似乎是在短短的几年之后，老师又成为我们孩子的老师，在一次家长会上，老师的微笑依然像过去一样亲切，声音也依然像过去那样动听。回家的路上，孩子提及一个可爱的问题：“爸，我的老师也是您的老师？听说她是当年的知情，是自愿留在了咱们山里……她可真好，难道她不向往繁华的城市？”

我说：“是的，她已经把这当做自己的故乡，她曾嫁到了城里，可几年后又调了回来。”孩子说，“为什么我们这让她那么喜欢？”

这话让我沉默了。不知怎么我的眼前竟突然出现校园里师生们一幅幅生动的画面……

“爸，你想念你的同学和老师吗？”孩子突然又说出这么一句，这让我再次难以回答，眼前猛然闪现山路上老师正微笑着走来的情景……

多么熟悉的身影啊……那站在河岸的惊诧，那目送学生们走出校园的微笑…… 这时，我再次怀念童年是多么美好，童年的记忆是多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