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下的护塘人

夜里下了一场小雨，雨不大，淅淅沥沥。齐清晖老人打一把雨伞，边走边向塘坝远处张望。我说：“你咋不拿手电，这么黑的夜，你能看得见？”他说，“我能看得见，你们看不到的地方我能看得到。这几天总有几个年轻人翻过铁栏偷偷钓鱼，钓几条鱼不要紧，要紧的是怕他们出意外……”我感到奇怪，慢慢跟在老齐身后，不一会果真发现老齐在塘坝不远处发现两三个人影，人影似有察觉，见他靠近，果真悄悄溜走。老齐说：“我说是吧？我就看都有几个人在伺机下水，有时他们有的还带着渔网，这就有点过分了……”听着老齐的解说，我们真就感到老齐有点特异功能了。

交谈中我们得知，齐清晖年轻时参过军，军龄还不短呢，他说五六年都在艰苦训练。退伍后当过消防队员，干过民兵营武器保管员，后又担任生产队长，生产队实行土地承包后，他自主创业，亲自到清华大学学习化工技术。后自己创办企业，由于他勤奋吃苦，艰苦奋斗可谓当年致富路上的一位佼佼者。他做事讲究执着，不做则已，要做就必须做好。庄稼人称这叫直爽。四年前，高新区针对黑铁山一带夏季汛情，决定在村东南侧建设一个蓄水量30余万立方的蓄水塘坝，塘坝的建设不仅为防洪消除隐患，同时也为当地旱田浇灌提供保障。池塘建好后，一过夏季蓄水很快就深达几米。这时往往会有一些放暑假的孩子常来水边玩耍，有的干脆在水里嬉闹，很是让人担忧。隐患就是险情，险情就是命令。这时村里便将这副重担搁在了齐清晖的肩上，齐清晖自担任池塘守护人那天起，就像一位战士接受了命令一样，开始将守护池塘当作他的神圣职责。随着年龄的增长，齐清晖觉得精力大不如从前，精力欠佳觉也少，觉少再加休息不好，整夜休息时间往往是几个小时。那是前年的一个夏夜，池塘里养的鱼渐渐长大，高新区老干部垂钓活动中心落户于此。老干部们正组织大家在开展钓鱼比赛呢，就在这时，突见一个漂浮的尸首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大家定睛一看竟是个女孩的尸体，这可把大家震惊得不轻。此时齐清晖，二话没说一个纵身就跳到水中，当他把死者抱上岸时，大家赶紧拨打了110。在警方的仔细了解后，才得知死者是本村一名女学生因高考成绩不理想心里自卑，又加父母数落几句，便一时怄气半夜跳下池塘。那天中午，老齐坐在池塘一边吸烟一边想心事，直到妻子找他吃饭时，他才想起已是过午。这天的饭自然难咽，他边吃边寻思，今后这池塘该怎么守护好。从那他决定夜里必须不定时绕池塘走一圈。妻子见他决心已定，在一旁说：“看池塘你这么折腾，何必？再说你工资就那么几百元……”齐清晖说：“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这是一种责任，我既然担任了这个守护员，我就得像军人站岗一样力求善始善终 。”

有一天夜里刮大风，不知怎么齐清晖看到池塘里有一个附着物在游动，白乎乎几尺长，他的心猛地就提起来了，来不及多想，一个猛子就扎下水。当他游到白色附着物近前才发现原来是一只漂浮的编织袋。这可有点恶作剧了。妻子见他湿淋淋地回家换衣服，以为又出啥大事，他一说，妻子笑了：“你的有技术不赖，半夜能捞条编织袋回来也不错嘛，就不怕感冒？”齐清晖说：“虽然闹了个大笑话，可也换了个心里踏实不是？”

为了夏季守护好池塘，齐清晖决定要弄一条瓜皮船，这样就不至于让自己再看走眼了。到哪去弄瓜皮船呢，为这事他托了几个朋友。小船弄来后，确实为他提供了很对方便，可也为他增添了不少麻烦，有一次几个孩子划着小船到了水当央，不小心把船桨掉在了水里，失去了船桨的小船，只能在水里打转转，这不得不让齐清晖下水相助。

今年的雨水多，池塘蓄水显著增多，眼下又是孩子们的暑假期，看好池塘刻不容缓。即使是雨天，齐清晖觉得更要在池塘边转一转，在他的脑海里，他总忘不了池塘以往发生的那一件往事。

在池塘南边的警示牌前，齐清晖说：“现在高新区老年活动中心每年都要在此搞几次垂钓活动，随着活动的开展，当地来钓鱼的年轻人和老年人也逐步增多，安全守护决不可掉以轻心。”正说着，远处传来老伴的喊话：“他爸，你说这吃饭还得等我来送呀？”齐清晖说：“莫心烦，不就这几天，等夏季人少了，你送点饭练练腿脚也不是很好？”妻子这才笑了：“你总是常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