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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本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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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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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倌罗二锅

本地住户的孩子,认得罗二锅。

一个路面,听见牛脚的踢踏踢踏声,小孩们欢呼雀跃,看看,罗二锅赶着牛过来了。

小孩们很喜欢罗二锅的那些牛。牛脚的踢踏踢踏声,一传进耳里,小孩们的那份高兴劲儿,拍手欢快,就像大人们要带着他们去赶集一样。

罗二锅是回民饭店雇来的一个牛倌。回民饭店收养有一圈牛,大小有十多头,回民饭店腾不出专门人手,就需要一个牛倌,招人启事搁墙上一贴,巴掌大的一块,就像一块牛皮癣,挤占在那里,很不招人待见,灰不溜秋,冷冷落落,很少有人瞅一眼。谁愿意来做这样的一个牛倌呢?偶然有人目光扫过来,看过也就跟没看一样,抬腿走开,还低估一声,鬼才愿意来做这个差事。人不做,有人做,罗二锅自告奋勇,就把自己雇来了。别人不干他干,罗二锅想,当一个牛倌有什么不好呢。

牛交到罗二锅手里,回民饭店那个管事的很高兴,刚开头,管事的也发愁,这样的差事,确实又苦又脏,低贱的不能再低贱,怕是不会有人来接手,听着就能把人吓跑,这个启事贴出来,看来只能做做一个样子,没想着来了一个罗二锅。管事的上下打量着罗二锅,一眼下来,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这回他可以安心,有了这个罗二锅,不怕这些牛喂壮不起来。

罗二锅给人的印象,是做事上心,看不出来一点漂浮的感觉,觉着很实诚,好像天生就是一个放牛的 ,除了放牛,他就干不好别的。回民饭店那个管事的看了第一眼,不但安心,在心底还自言自语,把牛交到这样的人手里,没有理由不高枕无忧,傻子都会放下一百个心。

那些牛也像罗二锅,有的到了岁口,如果派不上一个勤快实靠的人,把这些牛交到谁的手里,很难喂出膘。

回民饭店圈养这些牛,就是待屠的。一头牛要是喂不出膘,干么要去屠宰。他们也要靠这个去营生。

那个管事的给罗二锅说,好好给我喂养这些牛,把牛喂养出来,工作就算做好。

明知道是多余话,管事的还是这样说。好像这样多说一句,就能让对方更上心、更不能麻痹大意。罗二锅没言语,这话耳边听着,装在心里就行了。他还知道,端人家碗,受人家管;话轻话重,也是人家的职责。

看看那些牛,都是消磨了锐气,锋芒不再,罗二锅拿把饲料过来,想亲手喂一喂,来熟络熟络,递进递进一下感情,并排一块的牛,看在眼里,也是爱搭不搭,没有吃口的欲望。

这样不行。一头牲口,看见吃食,哪能是厌厌的。

罗二锅知道,该把这些牛牵出来喂喂了,老是关在一个牛棚,不见天不见地,是个牲口也受不了,给它太鲜美可口的食物,怕也吃不出来一个味。

把牛牵出来,得有一块适合的地场。

罗二锅对这块地方不陌生,他自小就在这个地方生长,一角一拐都很熟悉,什么地方有水,什么地方有草,他都清清楚楚。这个地方山居多,地名就带一个山字,听起来带有仙气,叫个八公山。随处望望,充斥眼里的大大小小的山峰一座挨一座,云雾缭绕,真以为里面有仙人呢。一座一座的山峰扑面而来,只怕想数也数不过来。后来,罗二锅听说一个“典故”,才知道,这个地名之所以叫做一个八公山,就是因为古时有八位老者在此修炼,最终羽化成仙,大功告成,才留下一个八公山的美名。

这块地方,罗二锅再熟悉不过,他一找,就能找到牛喜欢的去处。

顺着一条路走不多远,一座山坡就呈在眼前,人没到近前,就能看清,生长好多好多的草,草都旺盛,有的齐崭崭的,排列得很整齐,被风一吹一吹的,轻轻地摇动,真好看。最普遍的还是两种草,一种是细细的腰身,长及象麦秆,名字叫雁子草的。为什么叫雁子草,据说天上飞的大雁喜欢吃它,就叫了这个名字。当地留有一种说法,小孩子不敢轻易摘它,说一摘会变成秃顶,怎么会变成秃顶,因为摘了大雁的吃食,大雁就会不高兴,见了小孩子,分外仇恨,就会来啄了小孩子的头。说法是这样,谁也没有见过一只大雁来啄了小孩子的头。不过,听起来就像真的。还有一种是巴根草,这种草随处可见,是块地方,就能生长,小孩子见着它就会唱:巴根草,青又青,唱个歌,狗来听。又唱:巴根草,迎风长,伸伸腰,春天到。巴根草又俗称狗尾巴草,这种草软骨子身,看着脆弱,可生命力强,摘去它的腰身,不要多天,它又会长出来。

牛到这里,最喜欢这两种草,不需要罗二锅招呼,埋头去吃。牛吃草的时候,是很安静的。静静当中,能听见牛嚼草叶发出的清脆声音,就像溪水慢慢地流淌,叶落溪面,很能让人沉下心,不生烦操;不像鸡呀狗呀,吃食的时候,你争我抢,弄出很大的声响,一点不文明,一点没有吃相,好像下嘴迟了,就跟吃不到,看着就让人来气,真想一脚踹过去。

在这山坡,人家放牧牛的,当然不是罗二锅一个。草地茂盛,家里有牛有羊的,都喜欢来到这里。别人放牧牛,不过是一头两头,而向罗二锅这样,一下牵过十几头的,就很招眼。

本地住户的孩子,就围拢过来。

他们要干什么?

罗二锅还没注意到这几个孩子,牛在吃草,他也没有闲着,去收割一把一把的雁子草和狗尾巴草,好给牛带回去当夜料。俗话说,马不吃夜草不肥。这话也可以用在牛身上。

几个小孩子一靠近牛,牛吃不下草了。

罗二锅看见,几个小孩子骑上牛,又想玩耍,又想让牛去吃草,这怎么行。

罗二锅吆喝过来,下来,下来。口气当中,有点着急,还有点不安,牛不吃草是一个,小孩子骑上牛,牛一不高兴,把小孩子摔下,也不好。

小孩们不怕罗二锅,罗二锅喊声过来,他们就像听不见,也不买账,依旧骑在牛背,我行我素。

罗二锅只好过来,把他们从牛背上一一拉下。还一边说,骑牛不安全,骑牛不安全,要是摔下来,你们家娘老子可会找我生事。

小孩们都是满脸的不高兴,罗二锅的话一点也听不进去,他们认为骑在牛上有什么不安全呢,看看一头一头牛,都是憨憨的,倒想有人骑上来,逗它玩呢。

罗二锅见着小孩们听不进他话,眼睛还是打量着吃草的牛,知道他们还是要骑一回,本来想唬一唬脸色,给他们一个“好看”,又没有这样行,自己一个上了年纪的,长得又一脸慈眉善目,小孩们是不会怕他的。

只能和颜悦色。

小孩们见着罗二锅没有喝斥,还想骑上牛,就不好意思了。

但牛在眼前,不骑一骑,还是不甘心。

罗二锅看出这些孩子心思,就想骑在牛上玩耍玩耍,赶是赶不开的,他换了口气对孩子说,骑牛可以,得先要给牛喂饱,牛不吃饱,哪来一个力气呢。

有了这话,小孩们开头的不高兴,全跑掉了。他们还怕罗二锅不守信用,一致地对罗二锅说,这话你说的,我们给你喂饱了牛,牛就由我们骑,可不许反悔。

罗二锅没言语,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那些小孩们就当做罗二锅同意了。

牛吃草慢慢腾腾的,什么时候吃饱,说不定,小孩们等不耐,一会儿还不离开。

罗二锅想错了,那些孩子一直不走开,有的孩子见着牛停下吃口,以为牛吃饱,趴身要骑上,没有得愿,牛尾巴甩动,很不高兴的抗议,它还没有吃饱呢。

罗二锅不急,那些孩子有的就急了,过来问罗二锅,这牛什么时候才能吃饱,怎么老是吃不够。好像罗二锅能知道准确的时间,好像罗二锅说一句话,就能安抚了他们。

小孩们经验不足,他们看不见,牛真正吃饱了,会是另外一个样子,懒懒的卧在一处,动也不想动。

在罗二锅牵来的十几头牛,有不少已经躺卧下来,它们吃的肚壮腰圆,惬意的不得了,就连飞虫在脸上来来回回的叮咬也不觉着。

这让罗二锅高兴,牛真正吃饱了,小孩们想骑牛反而骑不上了。

再等一会,剩下的几头牛吃饱,罗二锅就要回去。看看天色,有点灰灰的,围着山头的云团,也像顽皮的孩子,磨磨蹭蹭的,还想逗留一会,但慢慢的,就一点一点隐退。

小孩们情绪上来,是赶不散的,他们不骑一回牛,是收不了手的。

在回去的路上,罗二锅看见这些孩子,一个个挑中自己看上的牛,骑了上去,罗二锅想吆喝,也出不了口,他答应过的,又不好变卦。嗨!罗二锅还叹一声,不知道是叹孩子的顽皮,还是叹自己的心肠柔软,不忍心赶开这些孩子。

骑在牛上,小孩们中间产生了一种玩法,想让牛赛着跑,看谁能夺个头名。

一个路上,传来牛跑动起来、蹄哒蹄哒的、有节点的响。

牛一跑动,骑在牛上的小孩,一个比一个兴奋,他们欢呼声连在一块,谁也不甘于后,都想让自己骑着的牛跑在最前面。 小孩们兴奋,罗二锅可慌了神,这中间要有个闪失怎么办?他忙着大声吆喝,下来、下来,可没有一个小孩子听从他的;小孩子在玩耍当中,觉着这个赛牛,比任何的游戏,捉迷藏呀、斗飞机呀、打铜钱呀,都要有趣。

小孩子中有一个叫“好腿”的,很会骑牛,他挑了一头带花点的,这牛看去不是多利索,迈开的步子不大,样子笨笨的,跟好腿一块的小孩,想不到好腿会选这一头牛,他们对好腿说,你选了这一头牛,怎么跑快呀。

牛一跑起来,慢慢拉开距离。跑在前面的是好腿。都想不到会这样,他们看见骑在前面的好腿,身子向前一拱一拱,搭在牛肚下的两只腿,一腿晃悠,一腿拍打牛,那只牛窜窜地向前跑去。

甩在后面的小孩不得不说,好腿亏得是用一只腿拍打牛,要是用两只腿拍打,牛不是跑得更快。好腿有一只腿是瘸的,当然不是摔得,他小时候得病落下的。因为一只腿瘸,落了一个名字叫“好腿”,他真正的名字,倒很少有人叫了。

那牛会跑,一跑就得第一,好腿也就偏爱那只牛,他越看着那只牛,喜爱之情越发升上,他跑到罗二锅跟前问,我能不能给这牛起一个名字?好像不经过罗二锅同意,他就没资格命名。

罗二锅看看好腿,他不知道好腿怎么要想给一只牛起名字。不过,他要起名字,这有什么不可以。也有一点好奇,罗二锅问好腿,你给这牛起了什么名字?

好腿说,我给它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叫“金钱豹”。

罗二锅说,怎么想起来给这牛起名叫“金钱豹”。

好腿说,因为它跑起来就像一只豹子,谁也追不上。

罗二锅问,你见过豹子吗?

没有。

没有你就知道豹子跑得快。

好腿不回答罗二锅这个问题,就问一声,我能不能给它起名叫“金钱豹”?

罗二锅笑了,对着好腿说,这个起名好,以后你就叫它“金钱豹”吧。

好腿有点不敢相信,罗二锅不但允许他命名,还用话声表扬了他一下。他感激地望了罗二锅一眼。

罗二锅对着好腿又说,以后我也跟着你叫它“金钱豹”。

好腿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什么话也没说,他忙着去照看他的“金钱豹”去了。他还要告诉“金钱豹”,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了。

小孩们都知道好腿骑的牛叫“金钱豹”。他们也去仿着好腿,给自己的坐牛起了名字。有的小孩给自己的坐牛,起的名字比“金钱豹”还好听,可是一跑起来,还是比不过“金钱豹”。

那只“金钱豹”,在小孩们眼里就有点神奇,看着并不出众,怎么好腿一骑上它,就能超过他们。这样一想,有的小孩要跟好腿换“金钱豹”,好腿老比第一,他们以为不是好腿本事,还是那只“金钱豹”功劳。

好腿本来不想换,别的小孩一这样说,他就有点受不住,“金钱豹”会跑是一面,好腿觉着主要的,还是“金钱豹”和他配合的好。

换“金钱豹”时候,好腿跟那个小孩说,就换一回,证明你骑“金钱豹”,会不会得第一。

那个小孩骑上“金钱豹”,很有自信,他坐上去,觉着已稳操胜券。

为了让“金钱豹”跑快,那个小孩一举一动,都学着好腿,比如身子向前一拱一拱,明明是两只好腿,可以去拍打“金钱豹”,他非要学着好腿,用一只腿去拍打。他想让那只“金钱豹”,把他当成好腿。

跑呀,跑起来呀,给我争个第一。那个小孩发出声音。

“金钱豹”不听使唤,开头慢慢挪动,迈一步是一步,等到那个小孩急躁,恢复了他本来的样子,身子挺直,使用双腿来夹打,“金钱豹”干脆不走了,它停顿下来,故意去气那个小孩。

那个小孩还有一招,他双手抓着牛身,屁股向下一挫,想逼迫“金钱豹”跑动。

还是没用。让那个小孩没想到,过一会,“金钱豹”不但不走了,它的身子慢慢卧下,明白无误地告诉那个小孩,请他从它的背上下来。

小孩很无奈地走下,去看好腿骑着的他那一头牛,已经跑得没有影踪。

“金钱豹”喜欢好腿骑着它。好腿骑上它,它的牛脚迈动的很有节奏,不疾不徐,哒哒的、哒哒的,就像敲打的雨点一样。可是“金钱豹”不知道,它和好腿的缘分很快走到了尽头。

隔天,好腿没看见“金钱豹”,他在十几头牛中寻找一遍又一遍,不见“金钱豹。”

罗二锅在跟前,好腿走过去问,今天你没把“金钱豹”牵出来?

好腿一脸认真。

罗二锅看他一眼,想想是不是该告诉他“金钱豹”去处。

好腿还在问。

罗二锅来一句,牵不出来了。

怎么牵不出来了?

屠了。

好腿没明白过来。

罗二锅说,就是杀了。

看看好腿,脸上失落落的,他再跟罗二锅说话,口气不是和好,冲冲的来了一句,你干么要杀“金钱豹”?

罗二锅有点冤屈,“金钱豹”不是他杀的,不但他没动刀,回民饭店那个管事的来牵“金钱豹”,他还拦阻了一下,不过没有拦阻成。管事的就看中“金钱豹”,并且拍拍“金钱豹”,对着罗二锅说,瞧瞧这头“金钱豹”,多膘肥体壮。他说出这头“金钱豹”名字,还是罗二锅告诉的。罗二锅所以告诉他,还存着念想,看在它叫“金钱豹”的份上,让他再多喂养喂养。罗二锅不是因为它叫“金钱豹”,才想着这样做的,他和每一头牛慢慢都建立了感情,一头牛经他手喂出,能多喂养一天是一天。

没能救下“金钱豹”。“金钱豹”被拉走,罗二锅特意看了看“金钱豹”,他想看到,一头牛的生命走到尽头,会是什么样?罗二锅这一看,心头颤颤的,“金钱豹”的眼里布满水汽,柔软怜怜,它对视一下罗二锅,就掉过头。在罗二锅印象里,他还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什么样的生命将逝,眼里不是流露无奈,可是“金钱豹”没有,顺从地走了。

罗二锅不知道“金钱豹”面对刀子,还能这样?到了场地,罗二锅目睹了“金钱豹”的过程,一口大盆放在当场,罗二锅知道那是接牛血的。那个牵“金钱豹”的管事,一只手抚抚“金钱豹”,“金钱豹”顺从地躺下。这个小节,让罗二锅百思不得其解,“金钱豹”怎么会那么听话。罗二锅又特意看看“金钱豹”,它的眼里还是柔柔怜怜,充满水汽。不过,罗二锅很快看不到了,一块布蒙在了牛眼。罗二锅有一个感觉袭上来,这是走到了阴阳两界。

刀子一动。

牛血在淌。

罗二锅走开。他才知道,杀牛挺简单的,只需一个人手就能对付了。不像屠狗屠猪,需要五花大绑,嚎声一片,传出多远,那响声还在耳边回荡。

挺大的一头牛,怎么会任人宰割?

罗二锅一些天没忘掉“金钱豹”。那双柔柔怜怜、充满水汽的眼睛,有时候会让他想起来。

好腿也忘不掉“金钱豹”,有别的牛在,他也提不上兴趣。

罗二锅看见那个孩子不高兴,倒有一点喜欢,说明他和好腿心里都装着“金钱豹”。

自从没有了“金钱豹”,好腿很少跟罗二锅说话,他还是认为“金钱豹”被屠,跟罗二锅有关系。这一点,罗二锅能看出来,他想跟好腿说,牛的生杀大权,我哪能做了主,我只是一个牛倌,看到“金钱豹”被屠,我也想救下它,可是我救不下它,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走向不归路。

罗二锅承认,好腿不和他说话,他倒有点不习惯。一个人喜欢听小孩子说话,是不是证明自己岁数大了?

好腿不知道罗二锅在想什么,他跑了过去,一扫几天来的不快,对着罗二锅说,他看见“金钱豹”了。

罗二锅立马看着这个孩子,他想好腿是不是想“金钱豹”着迷了,在说胡话。

那个孩子自顾说着自己的,一发不可收拾,他说他看见“金钱豹”向他跑来,脚下的蹄声哒哒地响着。

罗二锅要浇一下凉水,想让他醒一醒,他问好腿,你在哪里看见“金钱豹”,大天白日的,你是不是一个人在说梦话。

对,就是在梦里,那个孩子喜孜孜的,完全沉浸在里面,我骑上“金钱豹”,一路向前,后面的牛追呀追,没有一个追上的。

孩子的情绪感染上罗二锅,还留给罗二锅一个惊奇,让他有点不敢相信,就是他也梦见到“金钱豹”,那个梦境犹在眼前,排遣不开。

梦境不一样。罗二锅没看见那只“金钱豹”,他听见“金钱豹”哞哞地叫,顺着响声去找,看不见“金钱豹”,只有“金钱豹“哞哞地声响。

罗二锅在屠宰场地,没听见“金钱豹“叫,在梦里,他听到了。这是怎么回事,罗二锅觉着奇怪。

只是罗二锅上了岁数,他不能向好腿一样,去把自己的梦境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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