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师退休那年,丈夫因病离开了人世。丈夫走后,不断有人为她说亲,可她都一一拒绝了。这倒不是她不想找个生活的伴侣,而是因为她心里早已有个男人。
江老师心中的这个男人就是向阳叔。江老师和向阳叔是初中同学。初三的时候,两人产生了恋情。初中毕业,江老师考上了一所师范学校,三年后当了名小学教师。向阳叔读了几年高中,高考落榜回乡当了农民。这期间,他们的爱情始终保持着。江老师的母亲得知后,坚决反对这门亲事。她说,自己的女儿是个公办教师,说什么也不能嫁给一个农民。江老师多次哀求母亲不要干涉她的婚姻,可母亲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她说,江老师要是嫁给向阳叔,她立马死在她的面前。无奈之下,江老师只得屈从母亲,最终嫁给了一个乡镇干部。此后,有不少人给向阳叔介绍过对象,可他一个都没接受。直到现在,他仍然单身。
江老师知道,向阳叔是因为她才没有成家的。丈夫去世周年后,她打听到向阳叔的电话号码,主动联系了他。向阳叔几近冷却的心又被爱情之火温暖了。两人都希望在剩下的岁月里能生活在一起。江老师跟向阳叔说,自己的儿子还没成家,等了却了这桩最大的心事,她就嫁给他。
江老师的儿子是名公务员,各方面的条件都没说的,可不知什么原因,三十二岁的他婚姻大事一直没定下来。为此,江老师操碎了心。好在不久后,儿子终于和一个女孩结婚了。江老师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这天晚上,江老师和儿子儿媳谈了她和向阳叔的事,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可是,儿子绷着脸看着她说:“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想着这种事?”
“老年人就不应该有感情需求是吗?”
儿媳说:“不是我们做下辈的不开通,而是你这种想法太不现实。我们家在城里,那位大叔家在乡下。坦率地说,让他到我们家来,我肯定接受不了;你要是到他家去,家里的事谁来做?我们夫妻俩整天在外面忙得不可开交,你总不能让我们雇个保姆吧?”
“我们可以在附近租间房子,不会耽误给你们做家务的。”
“这事没商量,你要是坚持这样做,我俩就断绝母子关系!”
儿子的话,让江老师悲伤不已。这一生,她欠向阳叔的感情债实在是太多了。她本想用自己的余生去补偿他,可没想到,儿子儿媳会是这种态度。
这天, 几经犹豫,江老师拨通了向阳叔的电话,把儿子儿媳的态度告诉了他。她说,她想找机会跟儿子儿媳再谈谈,希望向阳叔能给她点时间。向阳叔说,他理解江老师的难处,让她不要为这事和儿子儿媳闹矛盾,他永远等着她。
没过多久,江老师的孙子就出世了。江老师更加忙碌了。这种情况下,她再也无法开口跟儿子儿媳谈自己的事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忙里偷闲,给向阳叔打打电话,和他谈谈心。
由于怕给江老师招惹麻烦,向阳叔从来没主动给她打过电话。可是这天,向阳叔突然给江老师打来电话。向阳叔在电话中说,他就要离开家乡到侄女家去住了,嘱咐江老师多保重,今后不要再牵挂他了。向阳叔的侄女在广州做生意,家里很富有,曾多次想把他接过去,可向阳叔都没愿意。前两天,侄女打来电话,说这一次一定要把他接走。
听了向阳叔的话,江老师愣怔了很久。最后,她提出要和向阳叔见一面。
江老师约向阳叔在一个竹园里见了面。这里是当初他们恋爱时常去的地方。
“能不走吗?”江老师紧紧拉着向阳叔的手,哽咽着说,“即使不能在一起,只要不走,我们的心还在一起……”
向阳叔没说话。他拥抱着江老师,泪水像决堤的河,汹涌而出……
几天后,向阳叔的侄女亲自开车把向阳叔接走了。向阳叔走后,江老师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她整天恍恍惚惚、丢三落四的。儿子跟媳妇说:“妈老了,头脑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