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在飘连载

目 录

第一章   下 岗（8-22）

第二章  表 姐（23-44）

第三章  家 愁 （45-66）

第四章  南 下 （67-86）

第五章  喝 酒 （87-108）

第六章  工 作（109-126）

第七章  上 班（127-146）

第八章  茶 吧（147-169）

第九章  烈 衍（170-190）

第十章  出 事（191-211）

第十一章 做 戏（212-231）

第十二章 圈 套（232-252）

第十三章 行 动（253-269）

第十四章  应 聘（270-295）

第十五章  敲 诈（296-317）

第十六章  脱 变（318-346）

第十七章 得 手（347-375）

第十八章 迷失（376-396)

第十九章 洗手 （397-414）

第二十章 解 脱 （415-430）

第二十一章灵魂在飘 （431-457）

第一章下 岗

太阳光穿过大柳树，又从不大的窗户挤进屋已显得苍白无力，难以驱除房间的阴暗。空气在房间内似乎停止流动，令人窒息。润灵坐在狭小客厅的木凳上，心情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真想砸碎屋内的一切，砸碎这世界肮脏的一切。老公坐在她对面。

“下岗就下岗吧。”老公看眼愁眉不展的润灵、小心着说。

润灵白眼老公，猛拍下大腿，吼道：“你说得轻松，没有工作哪里有钱，没有钱你用什么还房款按揭，没有钱你凭什么生活，说啊！？”

老公被润灵竭斯底里的一顿训，坐在木凳上搓弄着手指，低头不敢言语。

润灵为了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自己和老公每天从牙缝里抠钱。几年下来，润灵总算攒够房子首付的十来万块，又代款二十万买套新房。润灵的工资除一个月一千二百多块的按揭外，还剩余五百块钱。老公一个月一千块钱的工资，扣除儿子上学和家庭每个月必要的生活开支外，多多少少还有点结余。润灵盘算着，自己和老公攒足三万元时，对新房简单装修，一家人便能逃离这三十几平方米、七十年代建造、像黑屋一样的单身公寓房，一家三口人开开心心、幸幸福福地过日子。润灵想着家庭的未来美满，日子虽苦，睡梦中仍绽放出甜甜蜜蜜的笑脸。现在，润灵心里的憧憬随着下岗成为泡影。

润灵揉着刚才被拍疼的大腿，想着以后的日子，泪水从眼睛里流到白皙的脸蛋上。

老公看看润灵，转过身抬下屁股把木凳往润灵身边移了移，为润灵轻揉着大腿，疼爱地说：“打这么狠，不要作践自己。”

“走开，别管我。我喜欢作践，没用的东西。”润灵把腿往里收下。

老公没理会润灵，继续轻揉着她的大腿。

润灵至今不明白单位为什么让她下岗，自己在单位一直很敬业，上班从未迟到和请过私假，别人在办公室喝茶看报聊天时，她在办公。润灵不知道下岗的玄机在哪，有一点，她清楚，下岗必与局长有着密切的关联。润灵苦思冥想，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局长，不过，润灵确有几次令局长大人不悦。有一次，局里来客人，局长不知为什么定要科员也不是的润灵陪酒。润灵不会喝酒，从不饮酒，对局长说，不去。局长说，让你只是陪客人吃吃饭，没有人让你喝酒啊。润灵知道，在局里想陪局长吃饭的人，多的是，但润灵不想去，局长偏偏要她去，真是赶鸭子上轿——强人所难。润灵无奈，局长大人的话不能不听。

酒桌上，局长酒兴很高，频频向客人敬酒，左一杯右又一杯的，喝不少的酒。整个吃酒过程，局长真没强迫润灵喝酒，只让她敬客人一杯啤酒，客人喝半杯白酒。客人要回敬润灵时，局长为润灵打圆场，说润灵身体不舒适不能多喝。客人指着局长笑。润灵感激地看下局长，局长似乎对润灵视而不见，继续喝自己的酒。酒席散，局长送走客人，单单让润灵留下。局长迷着酒眼，说润灵工作很有能力干个副科长没问题。局长说着搂抱润灵，手抓向她的胸部，并用喷着一股毒药味的嘴亲吻润灵，润灵恶心地一把推开局长。局长一个趔趄，迷着酒眼说喜欢润灵清沌、秀丽、可爱的样。润灵猛然觉醒，局长请自己吃饭是假，对自己进行性侵犯是真。润灵在报刊看过不少上级对女下属性骚扰的文章，不料这类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润灵憎恶地看着局长，想呕吐，说句我要回家，脱门而出。事后，润灵对局长丑恶的嘴脸恶心好几天。局长又几次邀润灵去陪客人吃饭，润灵坚决不去。

局长让润灵陪客人吃饭，局里上上下下对润灵十分的客气，科长对她更是增添几分的笑容。润灵从他们的目光中读出，他们笑脸中隐藏着鄙夷。同事认为润灵已是局长的女人，他们的笑容是送给局长的权势，不是为润灵开心。润灵明白，同事从内心已把自己看成“那种”女人，他们从骨头缝里十分看不起她。单位的女同事更是用一种特殊的媚笑眼神看润灵，这令润灵心里感觉自己好象被人强暴过一样。润灵从心里也看不起那些不了解事实真相的人，尤其是喜欢多嘴的女同事，她们不会同情受委屈的同性，她们比异性更可恨地嘲弄自己。润灵不管这些，还是正常上班。

局长几次邀请润灵去陪酒，遭到拒绝，心里由垂涎变成恼恨，自己的权威似乎被蔑视和亵渎。局长开始在润灵工作中挑剔，并在局里工作总结会点名批评过润灵。局长批评过后，说一个人犯错误是难免的，并不可怕，只要改正仍是好同志。润灵明白局长讲这话的暗示，但她不吃局长这一套。

润灵拒绝局长后，她注意到局长让另一位有姿色和“韵味”的女同事陪酒吃饭。这位女同事虽不与润灵一个科室，润灵对她了解，她是请私假次数最多的一位，所以，润灵对她的工作表现，实在不敢恭维。在一次下班路上，这位女同事曾对润灵傲慢着说，敢与局长作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润灵没理她，对着地面狠狠吐口痰，仰起头走自己的路，心中骂道，你算是什么骚货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不到半年时间，局长抓住单位人员精简之机，根据科室上报，让润灵下岗。

润灵不服，曾找过科长和局里领导理论。领导说这是上级的指示精神，没办法。润灵说自己从未犯过错，不比别人干的差，为什么偏偏让她下岗。领导说单位每位同志都是好同志，你说说谁工作差呢，随后，领导又指出润灵工作中几个小缺点。润灵气得咬牙切齿，自己的小缺点与别人不努力工作比，还算是缺点吗，真是愈加其罪何患无辞。

润灵下岗不久，那位女同事的表妹进入单位。

“我去找你们局长说说，能不能恢复你的岗位？”老公鼓着勇气说。

“你去管什么屁用！”润灵没好气地说。

“让下岗，单位总要给个说法吧？”

润灵懒得搭理木讷的老公，很多事给他说不明白。领导用你时有一千个理由，不用你时会有一万个理由，没有什么准则可言，尤其在经济不发达的地区。

“咱们买些礼品一起去局长家看看？”老公见润灵没吱声，说。

“有什么好看的，想上班，我一个找他，不用你掺和。”润灵厌烦着大声说。

老公迷惑地看着润灵，不知道自己又触痛润灵哪一根过敏的神经。润灵看着老公的眼神，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太冲和唐突。润灵不是气老公的无能，他骂局长是个地地道道的流氓、王八蛋和披着人皮的大色狼。润灵以前对局长比较敬重，佩服他有能力、有魄力，现在想起西装革履、相貌堂堂的局长，真想呕吐。“这个披着人皮的王八蛋、大色狼不会得到好死，共产党应该把这样的伪官千刀万剐”，润灵在心里狠毒地骂一句。想不到自己因容貌而下岗，润灵真想用手在自己脸上狠抓几把。润灵发誓以后不再化装。

润灵从没告诉过老公自己和局长之间的事，老公也从来不过问润灵单位的事。润灵深知自己想恢复岗位很容易，自己只要肯倒在局长脚下给老公戴顶绿帽子。润灵绝不会用尊严和人格换取饭碗。老公说的对，下岗就下岗吧。润灵想到此，唉叹一声，心里感觉轻松许多，只是工作不得不重找。

“算了，谁也不找。下岗就下下岗吧！”润灵无奈着说。

“天无绝人之路，工作慢慢地找。”老公对润灵笑下说。

润灵对着不偣人情世故，有点迂腐的老公，面无表情地说：“你的工作可不能丢失啊。”

老公摇晃下头说句不会。润灵没有说什么，对着老公摇头哀叹一声。润灵知道老公不会下岗，他一个月一千块的工作让打工者也不屑一顾。润灵当初曾劝过老公放弃工作，到沿海和南方打工。老公不肯，说什么爱自己的工作，工资虽少总比没饭吃的好。润灵知道老公是个典型的知足常乐人。老公工资虽少，单位毕竟是事业单位，养老金什么都给交。润灵不在对老公的工作指手画脚。如今，润灵下岗，老公的工资成为家庭唯一的收入来源，老公如果在工作中有个三长二短，这个家真的……润灵不敢想象下去。

润灵现在最愁的是房款按揭，老公一个月的工资根本不够交按揭。家庭生活开支哪里来呢？可自己......。“房款按揭”象一座山压在润灵肩上。

润灵想着想着，又看看狭小黑暗的房间，感觉眼前没有一点的光明。

“别揉了，弄得我大腿痒痒的。”润灵烦躁着说。

“还疼吗？”

润灵看眼老公说句，不疼了，从凳子站起来走进卧室，一声哀叹躺倒在床上。老公看润灵躺下，不敢惊扰，怕她心里怒火无名燃烧，悄悄地走出房间。

润灵几个月来一直不停地找工作，都不如意，到超市干营业员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老公的多，养老金和保险也不给交，一个月两天的休息时间，老板还要扣少得可怜的奖金，工作没法干。润灵在超市干一个月便辞职。润灵又到饭店、工厂、宾馆等单位找工作，不是工资太低就是工作环境不适合自己。润灵真正感到下岗后的工作太难找，她渐渐理解老公为什么死抱住一千块钱的工作不肯放手。工作越是不好找，润灵越觉得自卑，自己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学生难道真的在社会上找不到饭吃？润灵感到世态炎凉，当初毕业的壮志豪情荡然无存。“局长这个王八蛋”，润灵想起局长忍不住地骂。现在，润灵情绪差到极点，人也显得比前苍老。

老公心疼润灵，怕她憋出问题，每天都劝解润灵想开点，说没什么大不了事，房款按揭还不起，把房子卖掉，也能赚十几万，然后开个小店，难道还不能生活吗？润灵听了老公的话，内心特别感激老公，在自己被别人误解、嘲笑和遭受白眼的时候，只有老公劝慰和理解自己。没有老公在精神上的大力支撑，润灵真不知道该怎样一天天煎熬生不如死的日子。润灵结婚到现在，真正感受到老公对自己的爱。老公的这种爱在润灵结婚后一直存在，润灵以前忙于工作没有感受到这种爱，今天才知这种夫妻知己爱是世上最为甜蜜的情爱。

晚上，润灵趴在老公肩上抽咽着哭泣，老公用手轻轻抚慰她，润灵感到自己受伤的心灵得到爱情的治疗。润灵用目光一遍又一遍搜索着一张床几乎占满空间的房间，房间被各种东西拥挤着，灯管似乎要爆炸，让人喘不过气。想起新房子，润灵心稍稍宽慰，当初是自己提议买房，谁能想，不到一年，房子涨十几万，这是自己最英明决策的一件大事。生活不管多么艰苦，房子万万不能卖，卖掉房子容易再买可就难上加难了，这是润灵心中坚定的信念。润灵必须想办法挣钱还按揭，早早逃离出这让人窒息的空间，开始新的生活。唉，当女人真是太难！润灵似乎渐渐理解那种为什么不要人格，要工作的女人。

润灵下岗，别人的碎言乱语对她只是人格的轻微伤害。现在的人多是这种心理，你生活的越不如她，她心理越是开心，似乎你的贫穷是她们最大的快乐；你生活比她好，她又心里对你产生仇视，盼望着你早早出事才能令她们感到心理的愉快。最让润灵受不了，是婆婆的态度。润灵没下岗前，婆婆每次从老家来总是自己烧菜，不让润灵干任何事。润灵插不上手，清闲着一个人看电视。婆婆烧好饭菜端上桌，润灵吃饭上班，不用管刷锅洗碗的事。润灵下岗后，婆婆对她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次，婆婆从乡下过来，润灵忙到菜市场买菜，为婆婆做最爱吃的饭菜。婆婆坐在客厅一个人看电视，似乎没有看见润灵在烧饭。老公帮润灵一起烧饭，被婆婆喝住道：“你上班这么累，烧什么饭，她整天歇着，难道还不能烧饭？”

润灵很生气，强忍着没有说话，她不想和婆婆一般见识，自己毕竟受过教育的文化人。

“俩人烧饭快。”老公听了不高兴地说。

“我没事干，不紧吃。”

润灵听出婆婆的话里话，对老公说：“你爱呆哪儿呆哪儿，别在这里碍脚碍手让人烦。”

老公看看润灵，又看看老妈，没有动，仍帮润灵洗菜。

婆婆明白儿媳在说自己，不再看电视对儿子骂道：“你有出息点好不好，人家让你滚蛋，嫌你不中用。”

老公不想让婆媳大白天吵架斗嘴，说：“妈，你看你的电视不要操那么多的心。”

“我不操心，你一个月那么点工资能养活我孙子？”

润灵仍不说话，她要听听这个比变色龙变得还快的婆婆想说什么话。润灵和婆婆没有相处多长时间，自己结婚后呆在婆婆家总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半年。润灵与婆婆相处最长的一次是自己生下儿子，在婆婆家坐月子。在月子里，婆婆床前床后无微不至地伺候润灵，润灵心里暗赞自己找到一个好婆婆。月子过后，润灵上班，婆婆跟过来，一个人照料孙子，单位同事和邻居都夸润灵有一个好婆婆，润灵心里很得意。儿子从上幼儿园到上小学，婆婆总是隔三差五从老家带些米面什么的，润灵和老公多次劝婆婆说，一个人来不方便，不要带这些东西，家里不缺吃。婆婆说，你们的工资少还要攒钱供孙子读书，家里能省点儿总是好。润灵听了婆婆的话很是感动，确认婆婆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婆婆。润灵曾听说过婆婆是厉害的角色，一张嘴从不饶人，润灵认识婆婆后，从没有见婆婆在自己面前红过脸，更没听到婆婆在自己面前说过生硬的话，润灵认为别人可能是不太了解婆婆吧。现在润灵下岗，婆婆怎么能这样……润灵想着想着，眼泪几乎要掉下来，真想和婆婆大干一架。润灵强忍住没发作。老公看润灵脸色不对，小声说句，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润灵看眼老公仍没说话。

中午吃饭时，润灵一句话也不说，婆婆说话没有人应，一个人说不几句感觉无趣，看着儿子说：“你就会给我装聋作哑，孙子在家多好，他不会像你这样熊包来气我，还是孙子对奶奶好！”

老公看也没看老妈，说：“妈你慢慢吃，我吃好了。”说完一个人站起来走进卧室。

润灵现在明白婆婆对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好过，她以前对自己好只是为了孙子，孙子才是她心中的宝贝，自己不过是她心目中装宝贝的盒子。现在儿子渐渐长大，润灵又下岗，润灵这个宝盒在婆婆心目中已显得破旧。润灵现在确信别人说婆婆的话，真对。婆婆不仅仅嘴不饶人，心更是可怕。在生活中，润灵听过和看到过不少婆媳不和的事，还从没遇见过象婆婆这样说变就变的人。

这个世上，真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啊！

润灵看老公吃完，自己也匆忙吃完，收拾下自己和老公的碗筷转身进了厨房。婆婆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想说什么张下口，没有说出来，她可能已意识到这是在儿媳城市的家，不是自己农村的家，不是自己发威的地方。婆婆一个人默默地又吃了几口饭菜，离开饭桌。这样，一家人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婆婆吃罢饭，不想在儿子家多呆，赶紧回老家，润灵没有挽留。老公想让老妈多住几天，婆婆说什么也不住。老公没有坚持让老妈留下，知道老妈留下只会增加婆媳之间矛盾。

婆婆走后，至今没有来过。家里平静如常，润灵心理感到压力更大，她决定继续找工作挣钱，不能蜗居在家。几个月的房款按揭又动用少得可怜的存款，这样下去真的要把房子卖掉了。润灵近几天脑中在搜寻所有认识的能帮上忙的熟人，希望能从他们当中找到自己的工作。一个个亲朋好友在润灵脑中如同选美一样出现，又一个个被润灵否定。

一场雨水过后，天气越来越冷，润灵看不到金秋果实累累的景象，只见城市路边的垃圾在秋风哆嗦中乱舞。秋风秋雨秋寒心，满城皆罩乌云阴。润灵下岗后似乎没有过一天的阳光日子。偏偏这个时候，儿子学校要组织秋游到农庄采摘果子，润灵不想让儿子去，他奶奶住在农村，什么样的果树没有？

润灵不想让儿子参加秋游，老公知道润灵在意的是钱。

“让孩子去吧，和同学在一起活动比一个人玩强。”老公说。

润灵思考会儿，老公说的对。现在的孩子是独生子女，在家自由空间十分有限，又缺乏交流，孩子变得内向怪癖。当爸妈的，希望孩子能走出家门和别的孩子多交流，多交朋友，学校组织活动正好给孩子一个交际的平台。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润灵也不希望儿子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受到影响，毕竟，孩子无罪过。

“好吧。”润灵点头同意，无力地说句。

儿子去秋游，老公没时间陪，润灵陪儿子随其他同学、家长坐旅游大巴一起到市外的农庄。旅游大巴内没有多少学生和家长，因为有私家车的学生不愿坐旅游大巴。私家车在前面跑，学生还不停地从车窗外伸出头，挥动着小手，对着大巴车喊。带队的老师见学生从小汽车窗外伸出头，自己也把脑袋伸出车窗外笑着向学生挥手，大声喊着注意安全。大巴车里的孩子兴奋着，刚把小手伸出车窗外，便被老师一声喝斥，弄得车内家长脸上很是尴尬。大巴车内的家长相互间没有过多的交谈，只是寒喧几句，孩子在车内做着游戏，快乐地说着笑着。润灵的儿子和两个小朋友在车厢过道里跑，老师想训斥孩子，让他们安静，注意到家长在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自己，张下嘴，假装打个哈欠没有吱声。润灵对儿子不管不问，她没有去看老师，她也不屑看儿子的老师，自己一个人独坐着。

到了农庄，老师简单交待几句注意安全和返回时间，孩子欢雀着跑开。润灵看老师和两位有钱的学生结成伙，其他的学生自己找伴。润灵的儿子到了农庄便与两个小朋友追赶着跑进果林，家长看着孩子，相互说笑着走进果园。孩子的开心令大人心情也愉快起来，润灵看儿子快乐无比，自己如同果林受到阳光普照一样。儿子是自己这一生最为得意的杰作，是自己最大的希望。

润灵的儿子和其他孩子在果林里吃着自摘的水果，嬉笑、打闹着。孩子从果林又跑向瓜地，润灵笑骂儿子，像兔子一样乱窜。一家长说，小男孩真不让人省心，看人家女孩子多文静，生男孩真不如生女孩好。润灵笑笑没有说话。出了果林，润灵看见不少家长在不停地大口吃着瓜果，嘴里说着不吃白不吃。是啊，大人门票100元，小孩子50元，进农庄吃果瓜免费，为什么不白吃呢?润灵没有别人那么好的胃口，摘一个梨吃的还不到一半。润灵不想为了门票钱,把肚子吃坏。润灵听到有人喊老师，扭头看见儿子的老师刚好从果林里钻出来，一手提着果篮另一手抓一把红枣吃。润灵感到恶心，没理会老师，向着儿子方向走去。

……

路上回来，大巴车里充满欢声笑语，家长谈论着农庄空气多么新鲜，阳光多么柔和，瓜果多么香甜。有几位家长相约下次再来。润灵心情也很好，愁容尽展，儿子的活泼和笑脸，绿绿的瓜田，葱葱的果林以及可爱的阳光还在眼前显现。润灵为老公买回几十元的瓜果，她要让老公尝一尝鲜，感受农庄游的乐趣。

老公回来，刚刚进门儿子便拿一把红枣跑过来塞进他手里。老公注意到润灵脸上微微的红晕，知道润灵今天很开心，心中长长出口气。

“你开心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老公最担心的是润灵整天愁容满面，时间长会憋出什么病。

“这红枣脆甜脆甜，儿子给你的，快吃吧。”

“今年的枣熟的可真够早。农庄园不错吧！”

润灵还没开口，儿子抢先说农庄多么的好玩，比奶奶家好玩。

“你就知道贪玩。”润灵看着儿子，笑笑说。

“好玩就是好玩吗？”

“好玩，到一边玩去。”润灵用手轻拍下儿子的小屁股说。

“你今天带儿子比较辛苦，今晚我烧饭。”

润灵说不累，便给老公讲述车上和农庄的趣事。最后，润灵说句，想不到儿子的老师是那副德行，真是有愧于老师这个职业。

老公想说现在的人多是这德行，一切向“钱”看吗，怕提到钱字伤润灵的心，说：“她这种人是个别，老师还是好的多。”

“有钱好啊，自己儿子也能高人一等。”润灵叹声说。

“日子是靠过，不是靠比。”老公说。

润灵没说话。

农庄之游对润灵有所触动，走出城市，天地更加宽阔。润灵突然有一种想法，在本地找不到好工作，走出本地说不定能找到收入高的工作，经济越发达地区，就业机会越多，工资也高。润灵有了这想法，不在想让老公为自己申请一个月还不足二百元的低保。润灵把想法告诉老公，想听听老公的意见。

“你从没离开家，到外找工作可不是易事。”

“不走出去，怎么知道不行？”

“在外没有亲朋好友，一个人是不是太难了？”

“都象你这样本分的干工作，你的同学能住上新房买小车吗？”

老公说句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润灵不想用语言伤害老公，老公有老公的可爱之处，便口气温和着说：“我整天呆在家里不如到外走走看。”

润灵确实想离开这个小城市，因为自己一出门走在大街上，看到它感到伤情。

“你真想到外走走，我不反对，最好还是有个熟人带引着。”

润灵听老公说的话有理，自己一个人独闯世界还真不敢。外面世界精彩而复杂，不是自己说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好吧，我联系下同学，看她们能不能帮上忙？”润灵说这话底气不足，自己下岗后曾联系过部分同学，她们没有一个人能帮上忙。

“找工作不是啥急事，慢慢找吧。”

“我不急，交房款按揭急啊，下个月按揭一交，家里没有一分钱的存款，再下个月交按揭可要借钱了。”

“借就借吧，不是不还。”

“说话不要那么轻松，借钱比代款还难。”

“下星期，我回老家一趟先给老妈借些。”

“你想的太天真，他奶会借钱给你？”

“这要看谁借了，我带上儿子她敢不借吗？”老公笑下说。

润灵不说话，她现在对婆婆没有半点的好感，老公能不能借到钱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事，与自己没有太大关系。自己有时间和精力还是想想在外找工作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