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鸡蛋

文/张成军

鸡蛋是人们生活中最常见的一种食材，也是日常生活中补充营养的必需品，它的做法有很多种，有：蒸、炒、煎、煮、炸、卤、腌、烤等等，每一种做法都有其独特的口味；让人回味无穷！然而，有一种鸡蛋的做法，却至今让我难以忘怀！

那就是燎鸡蛋，那应该是我们农村人一种“土”的做法，虽然是土法，但做法还是有讲究的，就是将鸡蛋打在炒菜用的铁勺或铜勺中，必须是金属制品的勺子，打鸡蛋之前要将炒菜用的勺子洗干净，放在锅底将勺子烤热，这样不容易粘，然后再放上一钥匙白白的猪大油，记住一定要是荤油，因为荤油比菜籽油更能让鸡蛋溢出香味，打入鸡蛋后再放一些盐轻轻搅拌均匀，然而放在锅底的火上烤，而此时锅底烧火的材料也是要有点讲究的，不能用稻草或麦草，因为稻草或麦草容易有草灰，落入鸡蛋中会影响观感和口感，一定要用木柴，最好是桑木，这样火旺而且猛，燎出来的鸡蛋才更香更美味！

说起燎鸡蛋，我还有一段难忘的记忆！那是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那是还是大集体，家中的生活十分艰难，常常一天三顿都是红薯，有时还吃不饱。有一天，我放学回来，刚进家门，就闻见一股扑鼻的香味，早上只吃了一个红薯的我本来就饥肠漉漉，再加上香味的刺激，可想而知的激动自然难以用语言表述，我连书包都来不及放下，就寻着香味直奔锅屋跑去，这股熟悉的香味和我的经验告诉我，母亲一定在燎鸡蛋，因为有一回我生病的时候，母亲曾喂过我，那种幸福的感觉我不会忘记！

看着气喘吁吁的我，母亲迎望着我眼中夹杂着急切和贪婪的目光，深知我品性的母亲，脸上泛着尴尬笑容，用温柔不能再温柔的声音对我说：乖！成军，这不是给你燎的，你妹妹她昨天感冒发烧了，母亲给她燎点鸡蛋，你要听话啊！不能跟妹妹争，啊！这个鸡蛋是我从你表奶借来的，等我们家母鸡下蛋了，妈一定也燎鸡蛋给你吃！可母亲哪里知道，此时被饥饿和香味折磨的我，根本就没有听进去母亲后面的话，再次确认后燎鸡蛋没有的我份后，我的安静出乎母亲的意料，她以为我是被她的温柔感化了，更是一边燎鸡蛋一边表扬我懂事，她哪里知道，我贪吃的欲望被母亲那一句不是给你燎的那句话浇从头凉到底，此时的我真正是“恶”从胆边生，也顾不上听母亲说教，悄悄地抓了一把“土灰”在手中，乘着母亲不注意一下撒在锅底的勺子里，然后，撒腿就跑，因为害怕被打，那晚我一直到很晚也没有敢回家，直到妈妈找到我时，我已经睡熟在邻居表奶家的草堆边，找到我时，母亲的脸上带挂着泪，出奇的是，母亲竟然没有打我，只是说了一句，回家吧！

到家后，妹妹奶声奶气地说：哥哥，这个鸡蛋我不听吃，给你吃吧！一句话，让我泪流满面，后来才知道，母亲在我走后，把鸡蛋上的土灰去掉后给妹妹吃了，又去表奶家借了一个鸡蛋燎好后，到处找我，因为爸爸不在家，妈妈担心我跑丢了，找不到我时都吓哭了，所以找到我时母亲没有打我！

时间一晃过去了四十年，而我也为人父母，每每想起此事，并没有感到好笑，却更多是体味到生活的辛酸和为人父母的不易，想着日渐老去的父亲和母亲！油然而生的敬重使自己常常反躬自省！作为儿子的自己，做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