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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兴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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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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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声声里的少年时光

蝉鸣声声里的少年时光

 李兴甲

盛夏时节,溽暑难耐。无一丝风儿,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惟有鸣蝉伏在柳树上嘹亮的唱着那首老掉牙的歌,尖利而刺远,聒噪不休,叫的我在炎热中心烦意躁,叫的我在恹恹欲睡中无法安宁。也许是“久听生厌、久住生烦”了的缘故吧,这时断时续的蝉鸣,既没有轻音乐的清爽,没有百灵的婉转,也没有小泉叮咚的惬意,所以我总觉得它单调、难听,甚至刺耳,总感觉少了几分少年时光的惬意与浪漫。

 自古以来,蝉鸣引来无数文人的万般情愫。宋代朱熹在《南安道中》写下“高蝉多远韵,茂树有余音”的诗句,唐代诗人刘禹锡在《酬令狐相公新蝉见寄》中有“清吟晓露叶,愁噪夕阳枝。忽而弦断绝,俄闻管参差……,杜牧听蝉后却萌生了“不敢频倾耳,唯忧白发生”的担忧。我想,小小的蝉儿本没有什么忧愁,但在文人那里却萌生了无限的遐思与哀愁。我更喜欢“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这样的诗句,这是少年时代给我留下的美好回忆。乡村的夏天是美妙的,尤其是夏天的夜晚。此时,可以享受一场听觉盛宴,蝉鸣吱吱,蛙声阵阵,此起彼伏,这些自然界里合奏的声音就像一场音乐晚会,而且是纯天然无添加的演奏,陪伴我度过那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少年时的我自然没有文人骚客的雅兴,而是天真烂漫的顽劣。我喜欢捕捉蝉带来的快感。捕捉蝉的方式有很多种,有人喜欢用面筋,拿一根长长的竹竿,在细的一头绑上一坨面筋,借助面筋的粘性粘住蝉的薄薄的蝉翼,被粘住的蝉,任凭如何挣扎都逃不脱;也有人喜欢用网罩,在竹竿的一头固定一个网筐,但这种方法常常不能奏效,没等网筐靠近,蝉就警觉的飞跑了;而我喜欢用马尾巴毛,在一根长竹竿的顶端固定一个铁丝,将铁丝弯成一个月牙形状,然后在月牙般的铁丝上系一根马尾巴毛,将马尾巴毛的另一端系成一个活结,一个简单的捕蝉工具就做成了。循声悄悄溜到大树底下,将竹竿轻轻的举起,借助茂密枝叶的掩护慢慢靠近蝉,用带有活结的马尾巴毛撩拨蝉的前爪,此时,蝉会将马尾巴毛误认为异性同类,不停的撩动,活结就会顺势套牢蝉的爪子,就这样一只蝉被我俘虏了。

后来,高中生物课上,对蝉有了深入的了解。才知道,蝉的一生是何等的悲壮啊!为了一生中最辉煌的这十多天,它要在黑暗无边的泥土里期待十多年。没有阳光,没有空气,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明知道出土后便是生命的尽头,也要为了那一声生命的绝响积蓄力量,凤凰涅槃、脱胎换骨、羽化成仙,迎接一生的辉煌!看到这里,我对自己少年时代肆意捕蝉的无知而懊恼万分!

虽然人生的尽头便是魂归故土,我将来也会像蝉一样,离开繁华的人寰,销声匿迹,化作泥土,但即便昙花一现,也要在有限的生命里,绽放出无限的精彩,让生命辉煌灿烂!

此时,火红的太阳从天边的山顶上隐去,酷暑却不肯如影随形,空气闷热而潮湿,似乎能拧出水来。树梢踮起脚尖,伸长脖子,试图挣脱炎热的裹挟。一声低低的蝉鸣从街旁的树丛中传出,我顺着声音望去,树影婆娑间,一只小小的蝉正伏在粗糙的树皮上,不时低吟着,唱着夏天的黄昏,吟咏夕阳的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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