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成磊
父亲以前每年春天都会种树,可是院子里的石渣土非常不适合树木成长。十几年过去了,只有一棵枣树存活了下来。
适者生存,父亲非常珍惜这棵枣树,除了给它浇水还会打药除虫。春天,枣树会发出新芽浅黄嫩绿。夏天,枣树会郁郁葱葱枝繁叶茂。过了秋天,粒粒枣子被摘尽,然后枣树开始叶片凋零。冬天枣树落尽繁华,在寒风呼啸大雪纷飞中孤单寂寞地冬眠。
近几年,这棵枣树的枝桠越长越多,树头也越长越大,像一个撑开的巨大帽冠。树大招风,去年夏天它被大风吹断很多枝条,树身也在风里拧来拧去,部分根系都露出地面。
这个秋天周末,我回到老家,看见父亲站在院子里一手执斧一手拿锯,抬头端详着老枣树,似乎在与枣树开展一场心灵与心灵的对话。我问:“您这是干什么?”父亲说:“准备穿树(把树上多余的枝条伐掉)啊。”穿树?我说:“穿这棵枣树?”父亲说:“是啊。这些年我没顾上好好管理它,导致它枝条很多树冠很大,但根系却没有深入土层,都显得头重脚轻了。多余的枝条再不穿掉,我怕来年夏季再刮大风它会被吹倒。”我说:“您年纪大了,我来穿吧。 ”
枣树树冠虽然巨大,但树干只有七八米高。我把斧头和手锯别在腰里,手脚用力攀着树干、借助斜枝,几乎没费劲就就爬了上去。
父亲笑眯眯地说:“你和小时候一样,还是个树猴子。”然后在下边指挥我:“先把北边那个长枝子穿掉。”我说:“好。”拿斧头咔咔咔几下,把那个长枝子砍断了。父亲又说:“旁边那个也穿掉。”我又砍掉了旁边那个。
在父亲的指挥下,我连着穿掉了几根长枝。遇到比较粗的枝条,我就用手锯锯。手锯锯虽然费时,但可以慢慢来。一下一下,锯到一多半,我拿脚一蹬,粗枝就咔的折了下去。虽然有表皮连着,父亲在下面用长钩子一拽,枝条就哗地落到地面上。
秋天的枣树经过半年多的生长,枣子早已落尽,表皮也逐渐粗糙,但破坏了表皮就可以看见里面的韧皮还是透着绿意,甚至可以闻到清新独特的草木味道。这种味道小时候我身上几乎天天浸染,因为小时候我和小伙伴几乎天天爬树玩。现在时隔这么多年,再次闻到这种清香,我仿佛又看到了童年顽皮的岁月。
一个多小时,我已穿掉了十余枝。父亲在下面转了一圈,然后说:“差不多了,下来吧。”我下到地面,帮着父亲把挂在树上的枝条全拉了下来,归拢到一处。温暖的阳光照在穿掉枝条的枣树上,枣树显得利利索索。父亲说:“这下好了,这多余的枝条穿掉了,就不用再担心树身被大风摇晃厉害了,枣树根系可以好好往土里扎一扎。根基稳了,我相信它以后会生长得更旺兴。”父亲看着枣树,眼里充满着喜悦和期待。
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对美好未来的期待。卸掉负累的枣树一定会生长的更加稳固,更好的开花结果。其实不止树木,我们每个人也应该学会在适当的时候卸掉多余的枝枝桠桠,躲开没有意义的繁冗奢华负累,让身形轻快让心简约。只有舍得放弃学会简约,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基础才会更加稳健、身躯才会更加挺拔,才会以更好的姿态面对狂风与暴雨,迎接属于自己的生机勃勃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