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

影响

张成磊

翻过沙丘之后兔子就不见了，只看见一大蓬沙蒿。巴图不甘心，就在沙蒿里寻找。突然，他发现前方似有动静，就拨开沙蒿子去瞧。出乎他意料的是，沙蒿深处竟然趴着一只受伤的鸟儿！他就把鸟儿抱回了家，阿布告诉他：“嘿，它是一只雏鹰！长大后就成了天空的主人！”

巴图用红绳缠了雏鹰的左脚脖，把它拴在鸡棚的木桩上。鸡棚里有阿布圈养的一群鸡，对雏鹰的到来抱之排斥的态度，唧唧喳喳地围拢上来。其中一只大红冠子雄鸡猛地跳起，狠狠地啄了一口，竟然啄下几根羽毛来。巴图吓了一跳，以为雏鹰会猛烈反击。不料雏鹰一动不动，只把一双眼睛望着苍黄的天空。

巴图拿米食来喂雏鹰，鸡们都一起来抢。雏鹰抬着它的头，似乎对鸡们不屑一顾。一只母鸡吃饱了竟然跳到雏鹰的背上，吧唧落下一堆屎。它毕竟是一只鹰啊，它长大后会飞翔在天空中的。巴图看不下去了，上前把母鸡哄下来，用木棍把雏鹰围了起来，又给它拿来了阿布保存的细肉干和水。雏鹰脑袋转了一下，看了看巴图，竟然低头进食了。

一个月过去了，雏鹰变得越来越强壮了，但它显得很烦躁。阿布对巴图说：“既然伤好了，它就应该属于天空。放了它吧。”巴图舍不得，他想训练它，就把红绳解开。不料，雏鹰解脱了束缚，翅膀一振，一下就飞到了鸡圈的栅栏上。那些公鸡和母鸡们一下都惊呆了。它们没有想到平日任它们欺凌的雏鹰竟然一下飞这么高。这还不算，雏鹰回头看了看鸡们，一声高鸣，身子忽的拔起，一下就飞在了风中，在巴图和鸡们的注视下飞走了。

雏鹰飞走后，巴图惊奇地发现鸡们都变了样，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起跳，起飞，个个状若疯狂。巴图害怕了，就去告诉阿布。阿布说：“它们这是受了刺激。它们也想向雏鹰一样振翅高飞。”母鸡们身子笨重，跳了几天，跳不动了，都老老实实地回复了原样。唯独那只红冠子公鸡没有放弃飞的梦想，还是一直在跳跃。阿布见它那拼命的模样，说：“你歇歇吧，你不过是只鸡。”红冠子公鸡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忽然一口向巴阿布的手啄去。阿布吓了一跳，后退几步，离栅栏远远的。

工夫不负有心鸡。突然有一天，红冠子公鸡跳到了栅栏上，得意的一声鸡鸣。阿布说：“不好！快捉住它！不要让它飞跑了！”巴图就去捉公鸡。公鸡扑棱棱一振翅膀，从巴图的眼前飞离了栅栏。

巴图急忙去追。红冠子公鸡似乎学会了飞翔，翅膀一振就能滑翔五六米，在巴图和阿布之间飞来飞去，游刃有余。阿布年纪大了，追不动了，说：“这是一只不同寻常的公鸡。它既然能飞，那就让它飞走了。”红冠子公鸡就得意的鸣叫了几声，竟然又扑棱着翅膀飞起来了。就在这时，一朵黑云倏地从高空降落，红冠子公鸡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双利爪凌空抓住！“是雏鹰！”巴图叫了起来。

雏鹰抓住红冠子公鸡盘旋了一周，然后松开了利爪。红冠子公鸡在空中转得晕头转向，待鹰爪松开，它就像一块石头一样摔在地上。看着瘫软死去的红冠子公鸡，阿布叹息说：“鸡就是鸡，它永远也不能飞在空中的！”

高飞的雏鹰和学飞的公鸡给了幼儿巴图很大的影响。从此以后他就丢失了远方流浪的幻想。多少年后，他一直安分地在草原上放牧，空中那些翩翩飞翔的雄鹰再也不能吸引他的目光。（原发2014年《天池》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