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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成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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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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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覆身

大雪覆身

文/张成磊

云暗初成霰点微,旋闻簌簌洒心扉。飞雪突如其来,伴着寒风,一会密集飞扬,一会沙沙而落,它的到来宣告着寒冬的正式开始。可是我却恍惚觉得,这场飞雪来的有点早。因为就在前两天,一连下着绵绵细雨,而绵绵细雨这种天气一般都是很温暖的。可是只是一夜,细雨就变成了飞雪。天气的变化之快就像世间的一些事物、思想、言行,还有猝不及防离去的人。

旋扑门户进室墙,轻于柳絮重于霜。我打开心扉,雪花就落到我的脸上,落到我一直热情又枯淡的心里。这是今冬第一场雪,它由稀变密,仿佛要把久违的感觉一次倾洒出来。我出了门,走入天地中。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入眼白茫茫一片,没有喧嚣没有车痕,也没有早起的晨练者。四周一片寂静,惟有落雪簌簌的声音。寻常一样河边柳,因有飞雪边不同。路边的树木都戴了白冠,竹林也披了白衣。入眼之处,都是素洁雅致。我忽然看见,路旁枯草丛中隐隐有一点红,走进仔细一看,却是一朵冻僵的野花。雪洁白如晶,白的让很多人用很多优美的词语诗句来夸赞它。可是洁白的雪同样也无情,它让一朵晚开的野花默默受伤,在雪的怀抱里黯然死去。

一朵野花默默死去并不重要,因为雪是这个季节的必来之客。如果没有飞雪,那么冬天就不是真正的冬天。如果没有飞雪,那么冬天就会留下无限的遗憾。所以说,飞雪是冬天的灵魂,是冬天的精髓,是冬天最深刻的外在表现。有了飞雪,冬天才正常,才有欢乐,才有悲伤,才有生死离别。

心中落雪大如席,纷纷吹落我心台。雪一直下,掩盖了世上的一切。雪越下越大,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本来以为只是一场小雪。可是一片一片的雪花飞舞下落,飞雪连天已经使我有迷眼的感觉。我忽然有一种冲动,直想走进飞雪深处,让大雪把我彻底淹没,让自己融入到一望无际的苍茫中。我真得走进飞雪深处,走得义无反顾:漫天飞舞的雪花一会儿“撒盐空中皆可拟”,飘飘洒洒扑面而来;一会儿“未若柳絮因风起”,翩翩起舞抚我而去。雪落雪重重,时闻雪叠声。一片片的雪花平铺直泄,既近在眼前又在远在千里,既簌簌有声,又万籁寂无。宽阔的大路被白雪覆盖,无尽的枯草被白雪覆盖,无数的雕像被白雪覆盖……渐渐的我全身也被白雪覆盖。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蠕动的黑影,越来越近,原来也是一个踏雪而行的人。他经过我的身边,看了我一眼,目光像大雪一样简单素白。我没有问他到哪里去,他也没有打听我的来路,我们只是相互对视了几眼。毕竟,在飞雪连天寒气弥漫的空间,像我和他这样起的这么早、且走向大雪深处的人寥寥无几。

散漫冷风里,纷纷不可收。飞雪一直在下,世界一片洁白,路旁开满了白花。雪花或疏或紧,无穷无尽。突然我的视线被一点黑点吸引,那是一只飞鸟。飞鸟从落雪中飞掠而过,直飞到视线尽头一棵高大的杨树上。高处不胜寒,它却站在树杈上,扑棱着翅膀,偶尔还对着苍穹叫上几声,仿佛向远方传报音信,它的出现让世界多了了一点动静。飞鸟叫了几声,又忽的飞去,看它消失与雪中,我不禁恍然若失。我的父亲就喜欢飞鸟,大雪天经常在自己的院子里撒粮食喂鸟。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父亲现在虽然远在天边,我已经看不到他了,但我知道父亲现在一定趁雪遛马喂鸟。这只飞鸟是想把我前行的消息告诉远方的亲人吗?

飞雪一直在落,雪天雪地雪茫茫。长天远树世事白,不辨梅花与柳花。雪似花,花似雪,茫茫飞雪让人间变成仙境。回头看看身后的脚印,脚印亦如雪茫茫。我忽然愿意,自己的所有印迹、前生今世皆归于雪天雪地,因为冰清玉洁洁白素雅悄悄地来悄悄地去,已经成为我心中最好的风景与归宿。(曾发于《山东工人报》202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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