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夜晚降临了,高原抬手看看表。十点半了,尽管白天又是训练,又是巡逻,已经很疲惫了,但是他却丝毫没有困意。
来边境两个月了,风声一天比一天紧。山雨欲来风满楼,他感觉到了。
两个月前,他从军区山地特训营结束训练,凭借综合成绩第一名的优异表现,按照惯例,他本可以留下来做一名教官。但他拒绝了,从各种渠道,他了解到了祖国西南边疆的紧张形势,一个声音似乎在向他呼喊,猛士,这里才是你的战场!
他毅然决然地听从了内心的召唤,向组织申请加入了某部边疆守备团,成为该团一营一连的连长。两个月来,白天,他组织全连一百多个战士加紧训练,他把自己在特训营学到的山地作战技能手把手的教给战士们,徒手搏击,贴身缠斗,棍棒使用。最后,他根据这些战士的特点,把他们重新分成了三个排,一排,棍棒排,三十多个,都是身高臂长的小伙子,适合拉开距离搏斗,一寸长一寸强;二排,擒拿排,也是三十多个小伙,个个身体敏捷,南拳北腿,多少都有点功夫;三排,炮弹排,人人都是投弹能手,投得又远又准,当然他们的炮弹是当地俯拾皆是的石头,最适合远程攻击。
高原的眼前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尽管只是相处了两个月的时间,可是这些可爱的小伙子们名字、脾气、爱好、特长甚至每个人的生日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明天是周全的生日,这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他的母亲去年突发心梗去世,当时,边事紧张,但组织上考虑到他是独生子,特批给他五天假,还给他订好了机票。但他没有服从,他给组织的请战书写到,边疆吃紧,作为战士,我不能临阵脱逃。我相信母亲能理解,母亲虽然没怎么念过书,但深明大义。离家的时候,母亲反复叮嘱我,国事重于家事,有国才有家。我要牢记母亲的话,与我的战友同在,与我的阵地同在。
多么伟大的母亲,多么好的战士,明天得好好给他过个正儿八经的生日。想到这儿的时候,高原的眼睛快要眯上了。
突然,一阵急促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有情况!高原迅速拿起电话,那边传来营长急切的声音,河谷出现大量的敌人,已经越过了边界,正沿着山坡向我方阵地袭来,命令你们一连打头阵,堵住敌人,二连三连会随后跟上,记住不能让他们上来,还有敌人不开枪,我们绝不能先开第一枪。
扔下电话,高原快速通知吹号员吹响了紧急集合号。不到二分钟,全连集合完毕。高原快速向战士们介绍了情况,并提出了战斗要求,棍棒排打头阵,擒拿排中间,炮弹排殿后。军营距离河谷上面的高地有两千米左右,六分钟内必须赶到!
赶到高地的时候,上面已经有一群身影,影影绰绰地,看不真切,大约有一二百人,河谷下面还有几百个身影正往上爬。
高原简洁地下达作战命令,棍棒排冲上去,给我狠狠地揍这些三孙子,擒拿排缠住对手,尽快让对手失去战斗力,炮弹排用大石头,狠狠地往下砸,把那些正在爬上来的家伙给我砸下去。
说完,高原挥着棒子,带领棍棒排冲了上去。
对方也早有准备,有的拿着棍棒,有的拿着盾牌,还有的正从地上捡石头。
三十几个训练有素的小伙子,冲入敌营,像虎趟羊群一般,棍子齐齐抡起来,来个横扫千军,先打上三路。扑通,扑通,棍落处黑压压的人影倒下一片。再来个威风八面,专打下三路,棍扫处,又倒下一片。
负责擒拿的三十几个人,迅速缠住那些手里没有棍棒,正在捡石块的家伙,或者一个背摔,仍下山谷,或者一个锁喉,令对方窒息,或者一个柳腿劈挂,劈晕对方。
三十几个大力士趁着混乱,搬起地上的巨石,狠狠地砸下去,随着石头滚落下去的是一个个哭爹喊娘的身影。
但是敌人太多了,还是有敌人不断地从山下爬上来,加入战局。正在高原他们陷入重围的时候,二连三连也赶了上来,双方展开一混战。
混战中,高原的余光看到,不远处一个高大的敌人抡起棒子,狠狠地打在我方一个战士的身上,看那战士的身影,好像是周全,他是擒拿组的,刚刚干倒一个。
高原的眼睛都红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抡起了棒子,对着高个子的脑袋,给对方来了一记漂亮的本垒打,伴随着一声哀嚎,对方的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顺着山梁滚了下去,一直滚到冰冷的加勒万河中。高原借着昏暗的光,瞥了一眼那家伙的肩章,乖乖,一个上校。
混战一直持续了近四个小时,精疲力竭的敌军终于顶不住了,他们连自己的伤员也顾不上抬走,急急忙忙地冲下山坡,向河的对岸逃去。我们炮兵排的大炮还不时地落在他们的头上,有不少敌人,一头栽到河里,再也爬不起来了。
此时,一轮朝阳正从祖国最东面的海洋上冉冉升起,一缕霞光抚摸着高原和他的战友们混着汗水血水的青春脸庞。他们的目光中写满了刚毅、坚定、无畏。
高原抬手看看表,凌晨四点了。他面对东方,面对朝阳,面对不远处军营中那面正在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庄严地举起右臂。
一个声音从心底响起,在耳边炸响,响彻加勒万河谷,响彻青藏高原:
犯中华者,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