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晨来办公室,刚到门口,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就会扑面而来,脑子里条件反射般地就会蹦出一首歌《走过咖啡屋》,那熟悉的旋律就会立刻萦绕在耳边。
不用问,这芳香一定是来自我们可敬的大姐,几乎每天,她都是第一个到办公室。来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水房打水,我们每天喝的水,几乎都是大姐打来的。打完水后,沏上一杯芳香的咖啡,然后开始备课、判作业。年轻人有时会不好意思,对她说,您甭打水了,我们来吧,她微微一笑,没事,你们孩子小,家务多,我相对清闲,打个水,也不累。时间长了,大家也就都心安理得地享用大姐打来的水。
用花比女人,有人说很俗。巴尔扎克就说过,第一个把女人比作花的是天才,第二个、第三个就是庸才、蠢才。这话好像有道理,可是,不用花,用什么呢?有些女人,只能用花比才恰当。不只女人,有些特别优秀的男人也可用花来比的,冰心先生说,在她的男性朋友中,只有梁实秋最像一朵花,这是多么高的褒奖呀。有友如花,人生何憾!
像花的人,无论男女,其才,其情,其貌,其雅,其趣都应该是出类拔萃的。
大姐如花,以我之庸之蠢,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比方。她每天都静静地绽放在我的旁边——一个幽静的角落里。花有千万,大姐是哪种呢?兰花,幽兰,她的气质的确如兰,空谷幽兰。
大姐来自东北黑土地,有北方女子的大气豪放,但衣着打扮又极精致,不输于任何南方的大家闺秀。其气质,确如兰。而决定她气质的,除了外表的精致,更多的来自于其内心的修养。她是一个满腹锦绣的女子,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诗用在她的身上,极恰当,仿佛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我和办公室里的年轻人,有问题,都喜欢向她请教,她总会问一答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让你醍醐灌顶。
大姐不仅满腹锦绣,而且做人做事均极认真,教书育人,堪称我辈楷模。到班上课,有时赶上班上的卫生不好,她一不生气,二不抱怨,亲自动手,给那些做事不认真的孩子们做示范,扫地,擦黑板,收拾讲桌,一次次,不厌其烦。有时碰到淘气不好好学习的孩子,她常常是苦口婆心地教导,耐心的感化。当然,有时遇上冥顽不灵的,气急了,偶尔她也会金刚怒目,可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的菩萨心肠,她是真爱这些孩子啊!
常常,我们看在眼里,敬在心里。她的学生们也都敬重她,但敬之却又不远之,孩子们都愿意亲近她,有什么事,都愿意找她倾诉,每一次的交流,对这些孩子们来说,都应该是如沐春风吧。有些孩子高中毕业了,上了大学了,放假时还会回来找她,把她们的喜悦分享给她,把她们的困惑说给她,她就时而鼓励,时而引导,做着不是母亲,胜似母亲的角色。成长的路上,有这样一位老师的引领,这是多么幸运而又幸福的事啊!
她的办公桌永远都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和旁边我的一片狼藉,乱七八糟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的桌上永远都会摆着一瓶插花,里面的花永远都是美丽清新的,一如花前的人。大姐是个乐观的人,爱笑,每笑一次,就绽放一次,一如眼前的花。随着时令,那瓶中的花,几天就会换上一回,所以不管哪个季节,我的眼前总会有美丽的花在绽放,就像办公室里的六个美女,每天都在绽放一样。生活在花丛中的我,常常感慨,前世修了怎样的大德,今生才有了如此的艳福。
记得二十年前,大姐刚从东北来我们学校的时候,语文组的老前辈高亿文老师曾经兴奋地逢人就说,咱们组又来了一个才女。感觉这话好像就是昨天说的,怎么一下子就二十年了呢?爱因斯坦解释相对论时曾说,假如你身边有一位美女,你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原来如此。
爱美,爱笑,气质颇佳的大姐,看上去也就四十上下的样子。实际上她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可爱的小孙女都要上幼儿园了。
这个学期结束,大姐就要退休了,兰将去,谷将空,一缕幽香,萦绕在心中。
大姐姓韦,名有兰,有兰者,幽兰也。人如其名,信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