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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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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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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彦认识牛犇儿是在泉城一个小招待所,那时天空正滴着淅淅沥沥的雨。

对于把笔会的地点安放在这么小的招待所刚开始他是颇有微词的,后来发现了它的好,幽静,整洁,离母校近。

自认为是半个文人的彦讨厌文人们喜欢的风花雪月,却惟独对雨天情有独钟,更何况是五月的泉城呢。所以他从招待所跑出来,一头扎进那温柔撩人的雨夜里,疯疯狂狂而又张张扬扬的往母校跑去。

   母校的雨夜是属于相爱的人的。看看人家两个人撑一柄伞游荡在夹杂着白玉兰花香的浪漫里,彦先是回忆了阵过去,自己疯疯颠颠地大学时光----后来在一篇文章里他写道的“挥霍了四年的青春”;然后就觉得此时回母校已经没有什么意思,物是人非事事休,桃花依旧笑春风。仿佛除了电教楼前盛开的白玉兰外,母校已经与他无缘。一分钟的兴奋后,接下来便是撕心裂肺的痛处,于是他无奈而又悲壮的跑回招待所。

    夜已经深了,招待所早已关门。彦叫了好半天才有人懒洋洋的出来开门。

    开门的是牛犇儿,看着彦淋成落汤鸡的样子,先是一楞,而后懒洋洋而又奇怪的笑了。谁知这一笑,便出了故事。

    彦尴尬的说:谢谢小姐,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牛犇儿说:谁是小姐,我是你大姐。这么晚来是没什么的,反正下雨夜我也睡不着,听听雨,好让心灵放松放松。

    这句话让彦仿佛找到了红颜知己。他感激的说:谢谢大姐,如果不介意,我想请你去我房间里坐坐,因为我也喜欢听雨,而且我房间里还有《在雨中》的歌碟,还有可以宵夜的葡萄。牛犇儿笑笑,既没答应也没不答应就跟他去了房间。

    彦洗完澡出来时发现牛犇儿正在吃着葡萄读他写的所谓的超前卫小说,桔红的灯光洒在她那长了不太多粉刺的脸上,虽然不是太漂亮,太有情趣,但也算的上有几分妖娆。令他感到惊讶的是牛犇儿吃葡萄是只见嘴动却并不见葡萄皮吐出来。

    你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么?彦惊奇的问。

    牛犇儿笑了,一脸灿烂,你们作家不是经常说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吗?

    彦觉得这个小姑娘有点意思,于是问:你这么大胆敢跟我进来,不怕我是大灰狼吗?

    你这么大胆敢请我进来,不怕我又会变成你希望的小姐吗?牛犇儿反问道。

    这时候彦忽然有点害怕,抬头看到的是她明亮的双眸,里面有一点嘲讽,一点调皮。

    彦觉得更有意思,就坐下来和她交谈起来。谈的话题并不重要,谈的内容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于又找到了当年和女孩子在一起一聊就是一夜的那种和谐,那种浪漫,那种激情。

    天亮了,我要去交班,我叫牛犇儿,牛是牛马的牛,犇是三个牛一起跑的犇,明晚我仍夜班,牛犇儿忽然幽幽的说。彦看看表,是的,天亮了,我又要去开会。

 

    天亮了,天晴了,空气更清新了。会场上,有人开始一脸坏笑的问彦昨晚一刻值几千金,大家都认定彦和一个女服务员有了一夜的温柔,并调侃他是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彦没有刻意去解释,他认为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认为清者自清,他认为这种传言不会对他、对牛犇儿造成任何伤害,因为这是无中生有的事情。

    吃午饭的时候,全招待所的人几乎都知道了,却没有引起轩然大波。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在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城市,一个作家和一个女服务员的一夜风流早已是屡见不鲜、见多不怪的事情。

    彦没有勇气去找牛犇儿谈天,晚上,他坐卧不安,又不敢出去,几次从门缝往外瞧时,都看见牛犇儿一个人仍懒洋洋的坐在那里吃葡萄。

          ......

    笔会明天就要结束了。晚上,彦终于鼓足勇气去找牛犇儿。犇儿,对不起,我应该对你负责任的,跟我走吧!彦很激动,因为他发现牛犇儿消瘦了许多。

    牛犇儿仍然是冲他懒洋洋的笑,没有回答。只是坐在那里很恬静的吃着葡萄。

    彦最后是一个人走了,走出泉城五月的温柔。

 

    一年后,彦又回到泉城开会,又刻意住进了那家招待所,遗憾的是并没有再见到牛犇儿。问别人时别人都说是一年前她不辞而别的跟一个作家跑了。

    彦很失落。晚上又跑到了母校,混到电教楼里听老师正在跟他的学弟学妹们讲哲学------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合理的就是被认同的。这正如几千年来我们的老祖上们用一句很通俗的话讲的那样-----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彦咧了咧嘴,没有笑出来,他静静的走出了教室,惊奇的发觉外面又下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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