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光武 成就你我

一台光武 成就你我

张驰原

假若从驿城出发一路向东，经上蔡古城、路过古镇东岸，在东岸古镇的东南方三里远处，有一个称为光武的古村落，名盛天中的文化遗迹光武台就座落在这个村子的东首。

顺着村子东首的柏油小路来到台下往上仰望，一座高约10米、宽约75米、南北进深近百米的高台便影映在眼前。

说不清如此浩大的垒土工程当初举行了什么样的奠基，亦或古台身下埋藏着什么样的宝藏，可以肯定，此台的建制与汉光武帝刘秀当年被王莽所撵、相互厮杀的历史背景不无关联，也与当地百姓对他轻税赋、重农桑政治方略的推崇具有牵扯不完的情感寄托。

抬步拾阶，登高这座历经风雨的孤台冷岗，每一级攀升，静聆，震颤心灵的波动俨然天籁回声。

伫立台上，遥寄远目，无尽沃野涌来眼底，霜前、雨后，春晖、秋霞，一年四季，应景思远，两千年以来，人物、风情，嚣乱、平静，幻影一般起伏，此时，心神凝定，贯穿人间沉浮，即便凡夫俗子也会顿然沉傲，生出篱畔寻菊、把酒问天的狂想。

环顾光武台后隆起的高岗，如果撇开刘秀犁沟掩身的当年典故，它仍旧还是一片平淡无奇的荒蛮之地，与毗邻的郊野不具半点分差，也不会为世人多加想象，偏偏，因为有了一节围绕洄曲河流域王莽篡政的追杀，文骚桑农，咏怀乡土，有意编排将平平常常一爿土墒冠以“卧龙”，以卧龙岗雅称将荒岗野岭传说为天子身下的宏图隐忍，并以此成就了白马歇足的来历，成就了农朴淳厚救天子于危难、遇战乱而不惊的守正传奇，甚或本来不值一鸣的草虫蝼蛄也因拯助正义参杂在了犁沟掩贤的乡音话本。

光武台的东面原是一汪汤泽，绵延数里、少无人烟，因滩涂湿地漫渍稼穑，引芦苇横生鱼鳝交杂。传说久远以前这里曾经狐兔藏匿，鬼魅阴淫，妖狐曾如蒲公笔下的人物摄人心魄，噬人血脉。也是这一滩浅水漫天草芜，因为常年携傍光武台的盛名，附近村人口耳造化，将其讹唤为白虎滩。可以理解，一方流俗假以虎豹雄威壮硕本土的美好祈愿，但这一切起源的背后如若缺少了光武台古拙的旁证，白虎滩游离的神话纵然再有文人开凿，也难有弥久不歇的民间传留。

东有白虎滩，西有青龙池。青龙池位于光武台西畔，风景的印象常以杨柳环水、茵草护岸着色于湖塘，也以秋月冬雪，鸦雀啾栖添韵于苍茫。如果说青龙池是一处独立的景致，倒不如说是光武台高大身躯的反衬使得它千年沉碧，留白于蓝天，吸纳了青黄。遥想，当年因为光武台的垒砌，深挖洄曲河故道，引水开源成就了一潭清流，渲染此处夏淹荷翠、秋漫草菱，惹得蜻蜓低飞，也惹得孩童们扑水嬉戏，成就了一份份挥之又来的少年记忆。

千百年来，土生土长的光武村人，依台而居，犁耕炊烟，自幼蜷缩在母亲的怀抱，攀爬着父辈的脖颈，早已听惯了莽与秀的政权交集，也把正义与邪恶在脑海里分明。风霜雨露，朝霞夕烟，古洄曲河水弯曲盈漫，环护乡舍，村人安此旧命繁衍生息，每每说到刘秀，谈到光武，说到一朝天子在此曾隐身避难，好像都参与了当年的争战、听到过历史的喊杀，也好像都亲眼历见过洄曲河里的舟楫穿行，即使捋着锄把、扛着犁头的凡人村夫，有意无意总把他们引为自豪的遗闻重复弹调、在泛思的流河里旺盛生长。不用说，光武台深埋的文化底蕴，在锅碗瓢勺的敲击中，成就了乡野俗常向往雅斋雅轩的转身。

冷眼闲观，静伫苍云，秃废的高台隐含苍翠。

登高临远，审视阡陌，高耸的土岗浸润良风。

一年年春会承袭，光武台周围忽然成为集市，农墒闲场，麦田菜地，瞬间变作市声嘈杂，三乡五村熟稔，百里之商交汇。文玩戏声，杂耍武艺，变幻多色，展演不穷，香客游人，摩肩接踵。有怀揣鹌鹑的斗玩老叟，也有年届八旬的老太头插鲜花招摇于人流，乡老聚合，嘘寒问暖，另著了一番温暖。此时，春游踏青，物景染新，青男少女牵手姻缘，折柳惜花，倾吐爱慕约会于台上，二月庙会也成就了一桩桩连理会盟。

纵观来历，瞻越长远，风景的陈述不拘虚化，一方厚土篇章里描摹，可以放纵思维，可以飘飞情怀，毕竟，因为这平地三丈、方圆数亩的垒土之躯，曾经华丽辞藻，成就过历代先贤的篇篇鸣世佳作。

一台光武诗眼打量，参差文笔成就你我。

注：汉光武台位于上蔡县东岸乡光武村东，西汉王莽簒政时与刘秀争战曾在此留有多处遗址和动植物衍说。

1、藏龙洞，在光武台东南角，传说刘秀曾藏身于此。

2、卧龙岗，在光武台后，每逢雨后此片土地常显现多处“枪眼儿”，传为莽军搜捕刘秀所留，实为当地土质疏松所致。

3、光武台南坑，位于光武台前方，传说此坑蛤蟆只会咕咕不会叫唤，传为当年掩护刘秀所致。

4、马歇蹄衍说，传说与刘秀在犁沟隐身时怕马蹄践踏有关。

5、断腰蝼蛄衍说，传说与刘秀土下隐蔽时喘息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