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的照片

老照片

祝清文

母亲生病住院了，弟弟从济南赶了回来，晚上从医院回来后，躺在沙发上休息，翻看放在沙发旁边的一本相册，第一页就看到了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我和弟弟。

照片中我和弟弟并肩而站，穿着借前屋方来大叔和方伟小叔的黄色条绒褂子，裤子因为没照到，时间太长，也忘记了，地点在村西南角的一个小小的水库，当时叫一队小坝，忘记是哪年照的了，应该是上小学以后，为什么在这照也忘记了，快四十年了吧。我俩后面是一排白杨树，有高有低，应该是秋天，叶子还在枝头。现在地点还在，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大体的样貌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有那些小的杨树不见了，周围也被附近的人家栽上了高大的白杨树，坝里的水也是混浊无比，臭气熏天，只有大鹅和鸭子敢下水了，而我俩也都已经快五十岁了。物是人非，岁月蹉跎，弟弟已是国内知名的药学博士，（一中博士墙上有弟弟的名字，每次去我都要去看一眼）借我们衣服的方来大叔也是成功的企业家了，成为了我们村的骄傲。

这大概是弟弟最早的一张照片了，听娘说当时家里太穷了，村里来照相的弟弟想照，娘就让照相的装模作样的拍一下，不放胶卷，然后说弟弟不上相，照不了，弟弟就相信了。现在想来，满满的心酸。那时一张照片可能是几块钱。

初中我们一起在吴家楼初中上的，每周日晚上就要到校。弟弟那时还不会骑自行车，我骑自行车带上弟弟，娘给炒上一饭盒咸菜和够三天吃的馒头装在一个大包袱里面，挂在前车把上，到学校挂在房梁上，每周三晚上回家再带三天的干粮，早中晚就是干吃，学校提供开水，用大铁桶由每天的值日生去打来后，大家用饭盒或瓷碗盛了喝。后来学校食堂给免费加热，条件改善了不少。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初中毕业。

弟弟高中是在县一中上的，而我由于成绩不好，就去上了职业高中。那时交通不方便，弟弟要骑自行车从老家去十里路外的吴家楼坐汽车，到诸城车站，然后步行去学校。冬天很冷，每当看着弟弟穿着单薄的衣服，弯下身子顶着凛冽的寒风用力蹬车的样子，心就酸酸的，现在想来，还是不好受。好在弟弟学习刻苦，成功的考入了山东医科大学。

弟弟考上大学那时还得转粮，是我和表哥赶着小马车拉着粮食上石桥子粮站转的，去的时候排队交粮的人很多，我俩排队大后边，我就在后边有些骄傲的大喊。我弟弟考上大学了，来转粮！能不能让俺俩先交上，俺老家离这里远。粮站的工作人员一看我俩年龄不大，就笑嘻嘻的问大伙，看能不能让他俩先交上？大伙就嘻嘻哈哈地同意了，现在想来，还是乡情的原因居多吧。一晃竟然已经快三十年了。当年的拉小马车的小红马还一直在我的记忆中。那是一匹小个子的马，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耸立的耳朵，硬硬的鬃毛，，说是从四川运来的，坐过火车，这曾经让我羡慕不已，我都没见过火车。小红马在我家呆了好几年，温顺可爱，偶尔打几个响鼻，甩几个后蹄，很是威风。每次去河边放马，都是骑在它背上，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让村里的小伙伴们羡慕不已。后来因为太老了，干不了农活，就被卖掉了。

小小的照片，让我们兄弟两个回忆起了好多的往事。现在的生活好了，拍照也方便多了，每天都拿手机自拍，发朋友圈，上微博，可现在的照片，全没有了这老照片的珍贵。

作者祝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