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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丹红
网站用户
侄子喊我夜晚回
十一月最后一天,
二零一六年的农历。
夜晚浓雾锁地,
路灯锁得两眼发急。
踮起脚跟,
只能瞅见一尺远的距离。
我窝在沙发上,
正看着
《晚间新闻》的电视消息。
一个出其不意的电话响起——
二爹快回,奶奶压着气。
像突然遭到雷击,
我腾地
从沙发弹起。
冲下楼去,打开手机“电筒”,
没穿御寒的棉衣。
出租车趴在路边,
没一辆喘气。
走吧。我喊司机。
哪里?
乡下,好路。四十公里。
不去!
我有急事,路费好说。
四百。
可以。
出租车爬行四个多小时,
终于到达目的地。
五百吧?眼都瞅坏了。
可以,你也不易。
紧赶慢赶,还是
迟了一会。
我和妻颤栗着长跪不起。
娘啊,前天说好的——
您要好好的,这个星期天
我俩再回来看您。可您——
寒冷冻结了喉咙,
大雾化身冰霜,
结在发梢,冻得心焦。
天冷得出奇,
大地穿纱,树木戴孝,飞蓬飘摇,
我成了无根的蓬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