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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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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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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哥

哑巴哥,是我远房大伯的继子。八岁时,母亲改嫁,随母亲一起来到我村,比我哥大三岁。据说,哑巴哥原来会说话,六岁时因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了三天。经抢救,命是保住了,可他从此不会说话了。

哑巴大娘为了给儿子治病,把同村能借到的钱都借了。哑巴爹没钱给儿子治病,又怕还钱,就和哑巴娘离了婚。

哑巴娘无奈,含泪离婚,搬回了娘家。她说,谁肯为儿子掏钱治病,她就嫁给谁。

恰巧,一年前,我远房大娘得急病,突然辞世,没留下一儿半女,家境也比较殷实,有人就撮合远房大伯与哑巴娘结合。就这样,哑巴娘带着哑巴嫁了过来。

远房大伯没有食言,立即替哑巴娘还上了欠账,对待哑巴像对亲儿子一样,四处求医问药。

经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上海有家医院,对治疗失音比较有把握。远房大伯就带着哑巴赶到上海。可还是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医生已无力回天。哑巴哥落下了后遗症。但他心里明白,母亲和继父都尽力了。

哑巴哥是个坚强的人,见母亲偷偷流泪,他都是笑着为母亲擦拭泪水,嘴里啊啊着,用手比划着劝慰母亲。

眼看着哑巴到了上学的年龄,我远房大伯就帮他报了名。哑巴虽不会说话,可他上学比谁都用功。老师布置的作业,他都会准时完成,而且书写得整齐干净。老师都说,这孩子不会说话真地可惜了。

一晃五年,哑巴就要小学毕业了。可天有不测风云,继父突发疾病去世。

接连的打击,让哑巴娘身心俱疲。她叹了口气:“这也许就是命啊。”

哑巴娘很是无奈。好在有乡邻的帮助,母子二人顺利安葬了哑巴继父。

从此,哑巴和母亲相依为命。哑巴辍学帮助母亲,哑巴娘也不再嫁人。

娘俩争气,地里的活,起早贪黑地干。阴雨天,哑巴娘就帮助别人纺线织布,还替新嫁娘做绣花鞋。日子忙碌充实。

哑巴十八岁时,母亲去世,哑巴欲哭无泪。他很坚强,独自生活。做饭缝衣,耕田耙地,垒墙建房,编筐打篓,修理家具,样样拿得起放得下。

自1989年毕业参加工作,我一年只能见到哑巴哥两三次。前两年疫清,就再没见到他。

最近回乡,又见哑巴哥。他看上去比以前老了很多,但依然乐观和坚韧。他像亲人一样搂着我啊啊着。每次回去,我总会买点礼物瞧看他。

他对生活的态度,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不知咋地,我认为哑巴哥是个了不起的人,是值得我这辈子学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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