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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佃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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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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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老院儿

如今的故乡小山村,乡亲们的生活虽然日益好过多了,但常住村里的乡亲却越来越少。孩提时曾经热闹非凡的村街、暮色中袅袅飘升的白色炊烟,以及夕阳西沉农人荷锄而归的场景,只存在于回忆的脑海里了。

过年回老家,满村街兜兜转转,想着遇上相熟的乡邻们说说过年话。转了小半天,街上人很少,偶尔见着几个人,都是些生面孔,终于理解“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悲伤了。小时候过年那才是真正的热闹。从腊月小年到正月十五,整个小村庄都感觉红红火火、人声鼎沸。鞭炮声从来不绝于耳,穿着新衣拜年的人群穿梭于大街小巷,嘻笑声、打闹声能传出好远。

新春如此沉寂无声的故乡,让我心里五味杂陈。听父亲说,村里原本有三四百户人家,千多口子人,这些年来有搬到县城谋生的,有远走他乡做生意的,再加上计划生育,一家只生一娃好。人口少了,村里空房子也多了,有的连过年也不回了。我家的院子也空了两三处。现在只有父亲和大哥大嫂住在西院,东院、北院和小胡同院都闲着。

北院房子最老,那是我出生时全家住的石头院,三间青石红瓦的北屋,一间红石头砌成的西屋做厨房。院里有几棵杨树,靠西墙长着好多香椿树。暮春时节,低矮的香椿树枝丫发出嫩绿的新芽,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味儿。至今难忘母亲做的香椿芽炒鸡蛋。母亲摘上一大把嫩芽,切碎后拌上两个从墙边鸡窝里现掏的鲜鸡蛋,加点盐,绞匀后直接打进热油锅里,快速翻炒几十下出锅。那充满乡土气息、喷香扑鼻的美味儿,如今再也难以吃到了。

凝望着颓废破旧的小院,睹物思情,又怀念起已离开我们多年的母亲。母亲是一位典型的农村妇女,一生几乎就没大出过远门,她老人家既晕车又晕船。记得我买车的那年,特意开车回老家,想带二老去县城逛逛,母亲却晕了一路车,不仅啥风景没看到,回到家还难受了好几天。从此再也不敢开车带她出门了。

小胡同院坐落在村中央,也有北屋三间,西屋二间,院子是最小的。那是父亲姑姑们出生的地方,爷爷奶奶在院里一直住到老去。院南靠着人家的屋墙,长着二三棵虬枝旁逸的葡萄树。之所以称为树,确实太像树啦,半个院子都被葡萄藤架空了。

炎热的盛夏,从院里望向天空,满眼全是碧绿碧绿的葡萄叶和一串串的葡萄,一丝阳光也别想漏到地面上。我和叔家的两个弟弟没事就喜欢爬到葡萄藤上玩,从这条藤攀到那条藤,从下翻身跃升到上一枝,爬到最高处撕扯掉几片叶子,就能把头伸出绿色的屏障,照到火热的太阳光。可惜的是,爷爷奶奶去世后,院里再也没住过家人,几棵葡萄树也莫名其妙地死掉了,空余下满院的枯藤败枝。后来被一个近亲的姨姥爷借住,全被他砍了当做柴禾烧饭了。

东院很大,靠着路边修的,高高的红石院墙围着,当初是作为二哥的婚房盖的。二哥一直在外地当兵,后来提了干,调到了省城一家部队干休所,没几年他们一家就搬到省城去住了,此后一直闲着。院子太大,空着太可惜。父亲和大哥就在院里栽了几棵桃树,把院里的土翻了翻,种上几垄菠菜、辣椒和茄子。南墙和西墙靠着街,夏季一到,两面墙上爬满了绿油油的丝瓜秧,长豆角也不甘示弱地疯长着。

去年夏天,我又回了趟老家,正赶上东院大丰收,打开锈迹斑斑的大铁门,院内琳琅满目的蔬菜瓜果几乎迎面扑了个满怀,令人欣喜不已。特别是倚着东墙根长的那三棵不算高大的桃树,尽管枝条细挑,叶子稀疏,却结满了沉甸甸、红通通的桃子,个个都给人摇摇欲坠的喜庆劲儿。父亲和我摘了好多的桃子、茄子、辣椒和长豆角,塞了满满一车。我给父亲说真吃不了这么多,留下家里吃。父亲还在边摘边说,家里光菜园里种的都吃不了,赶集也卖不了几个钱,你带回去和同事分分,要不就放坏了。

有道是故土难离、亲情难舍,人无论走多远,都不会忘了回家的那条归途。故乡就是那看不见的、牵着你远走高飞的缕缕丝线,既能让你无忧无虑地奔赴向光明的前程,又时时刻刻提醒着你不要忘性逾矩。想想自己有故乡老院时常可回,有勤劳高寿的老父亲还在老家侍弄着那一亩三分地,心里总是热乎乎的,生活工作中又会有哪些过不去的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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