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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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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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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妙的邂逅(散文)


寄白

“那本书肯定很有意思,很有吸引力,所以你才舍不得放手。如果你看书仅仅是猎奇,了解书中所讲的故事内容,你这样通宵达旦地读也无可厚非,但如果你真想从书本中学到点什么,或者有一天你也想拿起笔写点什么的话,你就不要这样做,这样做既伤身子,收获也不大。”

我尊散的大叔,这是当年我与您分手时,您送给我的第一句话,虽然几十年过去了,我仍不曾与您谋面,但您的话却至今还萦绕在耳边,烙刻在心里。我与您邂逅的情景也深深的留在记忆里。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某天,我从挿队落户的生产队,翻山越岭,走了三十多里的山间小路到达公社(也就是现在的乡政府),然后转乘车来到了县城,与我的一位知青朋友见面。之后,我们在一起聊了很久,并一起在一个小摊上吃了碗面条,算是晚餐。临别时,他递给我一本书,书是用一张旧报纸包着的。我问他,天都快黑了,你还能回生产队吗?他说可以,还能搭上车。然后他就与我作别了。我是肯定回不去了,就算有车坐到公社,可还有三十多里的山路呢,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的山间小道,我可没那个胆子。算了吧,就在县城找个地方安顿一夜吧!

我又没钱住什么饭店,只好花两元钱找了家最便宜的招待所打发自己。所谓的招待所,就是在一间十几平方米的房间里铺了四张床,肩并肩,背靠背,而且是光板席子床,一盏40瓦的小灯泡吊在屋顶中央。我脸脚都没洗,就躺在床上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朋友送给我的那本书。天哪,手抄本《第二次握手》!这傢伙从哪里弄来的?这可是本禁书呀!虽然书中所写的故事早已口口相传,但亲眼见到这个手抄本我还是有几分惶恐。

同房住了四个人,相互都不认识。不过那年月的人都比较老实,用不着提防什么,大家都穷得要死。天黑后,都闲着没事,横躺在床上默神。偶厼也聊两句,无非是打个招呼,问个好。我心里直想着那本书,巴不得他们早点睡觉,我好看书。

不一会,他们几个果真睡下去了,我赶紧悄悄地翻开那手抄本,细细地看起来。躺在床上看书久了还挺辛苦的,还好天气还不算太冷,要不两只手伸出被面还真会冻得够呛。我在床上不断地侧身,一会儿向右,一会儿向左,每转动一次,那床板就跟着嘎嘎的响一次,结果把同住的几个人都吵醒了。

一位大叔发话了:“小兄弟,别看了吧!”他指了指手上表,接着又说:“都12点了,明天还得赶路呢”。

我这才仔细地瞧了瞧那大叔:高挑的个儿,穿一件的卡中山装(当年最流行,最讲究的服装),完全像个干部模样,说不定还是个当官的,要不,哪来的手表?我赶忙赔不是说:“对不起,对不起!小弟没想到会吵闹你们。”

我关掉灯躺在床上,两眼却怎么也合不拢,那本书里的语言写得太美了,讲述的故事太吸引人了,在只有八个“样板戏”的岁月,能看到一本这么迷人的小说,真是太吊人胃口,大开眼界,我怎么睡得着呢?眼睁睁在床上挨了一个多小时后,我听到了他们几个均匀地呼吸声,他们该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摸索着找到那盏稍嫌昏暗的40瓦灯泡的开关线,拉亮了它,然后继续看那本书。我不再轻易地转身了,我怕那床板发出的响声再次吵醒他们,苴到左侧身睡得发麻了,我才转到右侧。这本书,我非把它看完不可。

第二天天一亮,其中两位招呼都没打,就走人了。那位大叔呢,我本想抢在他前面溜之大吉,没想到他却叫住了我,他说:“小兄弟,看的什么书呀,一整夜都没睡吧?”

我岂敢告诉他,我看的是禁书,我吱吱唔唔的半天没敢开声。

他接着又说:“看你这么喜欢看书啊,有两句话想跟你说说。”

“大叔要跟我说什么呢?”我心里有几分忐忑,老老实实地站在他的面前,像接受老师的批评教育那样规规矩矩。

“以后读书呀,最好是先读一些短篇,花个十来分钟,或者半个小时就能读完的。读完后你就静下心来好好地回忆,回忆书中讲的是什么,是怎么写的,从书中你想到什么?等这些问题想清楚了,你再拿起重读,你又会有新发现,新收获。养成习惯后,你再去读长篇,读大部头作品,一个章节一个章节地慢慢品味。”

……

大叔一口气跟我说了不少,虽然当时的我理解还不透彻,但却从大叔的话里听出了亲切。我忐忑的心平静下来了。

随后拉着我的手说:“好了,小兄弟,再见了,后会有期!”

我发愣地站在房门口,连一句谢谢的话都没说,傻乎乎的看着大叔离我而去。

几十年过去了,但与大叔邂逅的那一夜我却始终不能忘记。且不说朋友送的那本禁书让我领略人世间虽曲折,但却始终不渝的爱情故事,接受了一次爱情地冼礼,更重要的是那位大叔的教诲让我铭刻于心,陪我走了一辈子,受益匪浅,至今记忆犹新。

一个人一辈子要经历无数的事情,不管是大是小,你都别怠慢于它。因为每经历一事,你就增加了一次阅历,说不准哪件事对你有用还是没用,也许是苍天有意的安排,而错过了你就再也无法找回来。

自古以来,人们就希望在人生的路上得到“高人指点,贵人相助, 唐代大诗人孟浩然在诗中写道:“桃源何处是, 游子正迷津。”那位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大叔就是高人,是贵人,也许是位大作家, 总之,是苍天派来为我这个游子指点迷津的人。我与他素昧平生,他干嘛要对我说那番话呢?这终生难忘的一夜,不是苍天的恩賜是什么?可我连一声谢谢都没说。这之后再也不曾遇见过那位大叔,我上哪儿去找您呢,我敬爱的大叔!

我写下这篇拙作,就算是我对你的一点报答吧!请让我补上一句迟到的谢意:谢谢大叔!我还想告诉您的,我现在真的拿起笔开始写作了,您说的话应验了,您真是个大预言家,是我最敬佩的大恩人!

在疫情肆虐的日子里,我天天躲在家里读书,没有一天我不想念你,我渴望能再见到您,再来一次那美妙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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