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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凡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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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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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故》

                             故乡

“擦干那扇蒙着雾的车窗,我清晰的望到陌生的家乡。流失的岁月被冲抹一切都变了。推开那扇锁了很久的门,房子里已无等待的人。我就像是从远方来路过这里的客人。”

耳机里响起了熟悉的音乐《故乡》。乡愁对于每一个人似乎都是一种说不清的感情,想来很久没有回过曾经的故乡了,正如词中所写,我回到家乡仿佛像远方路过这里的客人。今年难得要回家过一次年,于是关于故乡的记忆逐渐在我脑中清晰起来....

土著的墙上密密麻麻的裂缝,层层的银色瓦片,加上木质的大门上一把厚重的铜锁大概就是我老家主要的组成部分了。我儿时是在外公外婆家长大的自然也就是在农村了,在我的印象中农村的生活是相当自在的,可能是太小的原因。早上匆匆吃过饭便出门约小伙伴们在外面野到晚才回来,不过我婆婆老是不允许我在别人家里吃饭,邻居也不行,那时候觉得日子过的很慢,一天总是很长很长,大人也很啰嗦。我家后院有一片竹林,婆婆把竹林圈起来养鸡养鸭,那时候我最烦的就是被婆婆大早拉起来把一群鸡鸭从家里赶至后院的竹林,带上一些苞谷粒。傍晚又把它们赶回家里关起来。晚上洗脚我又总要帮婆婆倒掉一盆洗脚水,感觉?应该有五十斤重吧!看到我母亲却又总是能很轻松的端起来。睡前婆婆为了防止我尿床会拉着我去上个小厕,婆婆就告诉我要在田地里对着庄家撒,这样庄家就会长得又肥又大。所以我每次都会憋很久不上厕所然后一次性跑到我的草莓地里去解决,幻想着可以长出又大又红的草莓出来。

婆婆的脸黝黑的反光,从前的事在她眉宇间游走,似乎一停下来就变成了一道道皱纹。而外公不爱说话总是天微微亮就扛着锄头,穿着胶鞋把裤管卷的高高的出门去庄嫁地了。等我起床把鸡鸭安置好了以后差不多就该吃早饭了,我会站在门前的堤坝口上大声的喊外公回家吃饭,有时候会喊很多声外公才能听得到,直到传来“好”!或者“哦”的声音我才能转身进屋。外公就会披着外衣慢吞吞的从庄稼地里往回走,到家后外公坐在门坎上脱下胶鞋在石门槛上磕一磕倒出里面的泥土。卷起的裤管里也有许多泥土,然后从身上摸出一个小透明袋子,拿出烟枪装上一卷烟点上,在嘴里砸吧砸吧,完事后依然在门槛上磕上一磕,装起来。我会趁外公不在的时候偷偷地学外公的模样装上一卷烟砸吧起来,烟很苦也很呛,但最重要的是完事后我也要装模作样的学着外公把烟斗在门槛上磕一磕。

晌午,太阳窝在云中的一角,吃过饭外公也会拿出小烟斗抽起烟来,他还有一根很长很长的烟枪,尽管不常用外公也会很好的保存。抽完烟他会靠在门前一块阴凉的地方用草帽盖着脸眯一个小盹,阳光透过树叶映射在外公的脸上,地面浮起柔和的仲夏烟雾,风吹着不种而生的野草。我看见蚂蚁从他的袖管爬进去从领口爬出来,尽管在熟睡中的外公也能精确的将他们弹走。一个小盹后又扛起锄头披上外衣走向庄稼地,远远望去只看见两只袖口在空中摆來摆去。

我家有两个邻居,经常互相会赠送一些食物或者水果之类的,那时候挨着我家最近的住着一对孤寡老人,他们会时不时的拿出一本黄历翻阅,每天都在算着日子。遇到不识的字会找我询问,当然许多字我也不认识。我总感觉到他们似乎在期盼或等待着什么。

另外一家住着我儿时的小伙伴“松娃”的家,所以我当然是常客了,几乎每天都去光顾。但婆婆在我出门前总是要反复提醒我,一定要在看到他家炊烟冒起时回家,我每次都照做。他爷爷总是赤朓着上半身,弓着背在菜地里挥舞着锄头,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脊背滑落,骨头嶙峋可见,黝黑的皮肤,粗糙僵硬的手掌几乎是我对他的全部印象了。他爷爷总喜欢在太阳快落下的坐在门前的一块磨刀石上望着夕阳长长的叹气,抱怨太阳落得太快,他经常找我说话,但他已经耳背了,有时候需要在他耳边大声说话他才能听得见,所以我那时很不愿意跟他交谈,松娃也是。尽管我能望见他眼神中的黯然失色。

松娃,我儿时最要好的朋友之一。我们之间的趣事太多了,讲他三天三夜也讲不完,我长他一岁所以他得管我叫哥,我还比他高出一个年级,所以我在小学的时候常常告诉他“哥罩着你”,至于我们如何一起“滚铁环”“打弹珠”“纸响炮”偷王二嬢家的黄瓜等等等等。就不多讲了,虽然现在我们的关系一如既往的好,只不过娱乐方式变化了,变成了一些现代娱乐方式而已而已。游戏越来越新颖越来越好玩但是总觉得少了些快乐?

十月雨后,泥土会变得松软。空气也显得十分湿润清新,那时候最喜欢的是坐在田埂上,等外公挖好一串红薯丢过来,刚出土的红薯会附着很多湿润的泥土,新翻出的泥土是清香的红薯上面更有一束似瀑布般的荆条。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剥落那些泥土,剃去波浪状的秀发。将干净的红苕放进背篓里,我最乐此不疲的是将剥下来的泥土在手里捏成团,朝着石头或者瓦房的土墙丢去,泥土就“啪”的附着在墙上石头上不会掉下来,等到天晴泥土就会凝固。可能会粘个好几年。外公的背篓总是让我装的满满的,我总是想少放一点,他却常常责备我:“红薯要从最底上就放整齐不要有缝隙,一层层堆起来,到最上面一层还要用大个儿的红薯砌起一道围墙,这样就能放很多了”。我看到他背上那一筐红薯挣扎着从地上躬起身来,背却被压的直不起来了。可能是背上的东西太沉重,他的背后来一直都没能直起来。

这些大概就是我记忆中的故乡了,我的故乡没有半点华丽的词语修饰,没有惊艳句子描绘。却是凭着那时的记忆临摹的真实。我想我会选择在适合的时候回到农村,只闻花香,不谈悲喜,喝茶读书,不争朝夕。阳光暖一点,再暖一点,日子慢一些,再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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