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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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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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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的成长连载

第十一章 栈道上的牵手,陈仓里的初识

46

祁宏一辈子都没弄明白,认识凌林是一次美丽的邂逅,还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看起来是老天爷安排,认真琢磨起来却是人为的。

很多年以后,凌林还不愿意把答案告诉祁宏,凌林说告诉他了,就没有味道了,还是有点秘密好。祁宏只好将那作为他们天作之合的起点。

故事发生在高三那年十二月份,一个晴朗冰冷的傍晚。其时,祁宏正在沿着田径场转一圈一圈地散步。走动的时候,带起的风扑面而来,让人感觉到阵阵寒意。偌大的田径场上空荡荡的,一片荒凉,只有三五个人在走动。

都冬天了,大家都喜欢猫在避风的室内,没有人愿意出来活动。虽然江南的冬天,室内没有暖气,可也没有风,比暴露在外舒服多了。

彩霞满天,柔弱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树叶,在地上印下一个个斑驳的铜钱圈。太阳已 经日薄西山,血红血红的,一半挂在远处的山尖上,一半坠进了层峦叠嶂之中。

那群远山正是家的方向,四明山。

只有四季常青的香樟树,一副终年不变的乐观样子。田径场边,硕大的香樟树绿荫如盖,散发出阵阵清香。

冬天的江南,雨水多阴天多,难得碰到这么好的晴天。只要天气允许,祁宏喜欢在晚饭后,晚自习前的这段时间到田径场走走,把一天遇到的难题留在这个时候思考,边走边想。风儿一吹,头脑就清醒了,思路也清晰了,往往有解决问题的火花闪现。

没有树叶遮挡的地方,西斜的阳光把祁宏的身影拉得很长,放倒在地上,让人倍觉孤独。祁宏喜欢这种孤独,可以让他清醒地活着。碰到难题,到田径场走走,倒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冥思苦想的祁宏突然感觉有阵风儿从身边飘过,这阵风带着一片漂亮的树叶,飘飘悠悠地落下来,掉在祁宏脚下。

地上布满落叶,但这么精致的落叶,就那么一枚,那样与众不同。祁宏可以保证,他还没有见过这种别致的树叶。他弯下腰,捡起树叶,定睛一看,哑然失笑了。祁宏发现被自己的眼睛骗了,那不是一片树叶,而是一张伪装成树叶的古香古色的书签。

书签的背面留着一段清秀的钢笔字。那段字把书签上的空地全部挤满了:把树叶捡起来,说明你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也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有缘人;如果没有捡,那就擦肩而过,彼此不认识了!捡了,就认识一下吧。凌林。

凌林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就在隔壁班,听说是县委凌书记的女儿。也许他们偶尔碰到过,但人和名肯定对不上,这种近距离交往是第一次。

凌林闻名全校,倒不是因为她是凌书记的女儿,而是因为她出类拔萃的成绩和与成绩一样出类拔萃的颜值。在全年级成绩名列前茅的几个人中,凌林位列其中,排名还在祁宏前面,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凌林的美貌还让张伟情不自禁地做出了很出格的事,不得不以辍学收场。

是不是搞错了?得赶紧把书签还给人家。

站起身,抬起头,祁宏看到书签的主人就在前面等他,好像知道祁宏要还她书签似的。

祁宏被凌林看得有点慌乱,也有点紧张,很不自然。

凌林有一张白净的瓜子脸,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头瀑布一样的秀发。那秀发越过双肩,倾泻下来,披散在背后,直达腰际。

凌林经过的地方,空气中留下一层淡淡的清香。

这种清香与香樟叶的清香混合在一起,隐隐约约,若明若暗,可是泾渭分明,很容易辨识。

祁宏向前紧走两步,把书签递给凌林,轻声地说:“凌林同学,你掉东西了。”

凌林扫了祁宏一眼,莞尔一笑,并没有伸出手来接书签,反而调皮地说:“你捡到了,就是你的了,祁宏同学,这不是现金,不需要你拾金不昧。”

祁宏拿着书签的手尴尬地停在凌林面前,缩回来也不是,不缩回来也不是,可心里却如沐春风,这个漂亮的女孩还叫得出自己的名字啊,叫得还很顺溜,一点违和的陌生感都没有,就像班上同学叫他那样。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女孩,而不像自己那样被别人看作了“书呆子”。

对于“书呆子”这个绰号,祁宏并不认同。他不过努力了一点,沉默寡言了一点而已。自己的家境与别人不一样,祁宏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无趣、无聊、无品的事情上。班上有同学在偷偷谈恋爱,祁宏也没能免俗免欲,他的爱情不在祁东二中,全班同学也不知情,都以为他是一个无情无义,无血无肉,只晓得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

“一起走走吧。”凌林大方地邀请祁宏。

走走就走走,祁宏在心里嘀咕,你一个女生不在意,我一个男生怕啥呀!

祁宏把书签收回来,揣进了裤兜里。既然是凌林送给有缘人的,那他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中间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若即若离地走在田径场上。祁宏把正在思考的那道几何题向凌林讲了,希望得到一点启发。凌林思索了片刻,给祁宏提供了一个解题思路。

凌林的解答方法另辟蹊径,是祁宏之前没有想到的。但方法很有效,让祁宏觉得柳暗花明,茅塞顿开。祁宏不由得对凌林肃然起敬了——这个女生果真有两样子,没有浪得虚名。

祁宏和凌林聊得十分投机,交流了很多心得、方法、技巧,涉及到各门功课,有祁宏问凌林答的,也有凌林问祁宏答的,都觉得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比听老师的课还有收获,直到晚自习铃响,他们才在教室走廊外分手,各回各的教室。

那天晚上,祁宏躺在床上想,自己三年高中读下来,除了书本,除了题海,就没什么朋友了,原来不是没有,而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与凌林一席话,他明白了什么叫“近朱者赤”,什么叫做高山流水,什么叫知音难觅。

那次邂逅以后,祁宏感觉做什么都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到哪儿都有一个人在跟着他,不是鬼鬼祟祟的那种,是光明正大的那种,就像影子,有光明的地方才有影子。

祁宏没往别处想,他和凌林确实一见如故,聊得来,很投缘,无话不谈。他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在祁宏看来,他跟凌林,是生活中的偶遇多了点,碰上了;是心灵上的默契多了点,有共同话题,仅此而已。

47

高燕和祁宏一周都要见一次面,在一起吃一顿饭,总是高燕跑到祁东二中来找他。他们不断地变换地点,也尽量选那些不起眼的小餐馆,因为他们要跟张伟和高欣躲猫猫,不能让他们发现了。两人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对方,有说不完的话题——即使不说话,他们用眼睛也能交流。

祁宏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应该去看看高燕了。高燕来县城读书快一个学期了,祁宏还没有去过祁东一中呢,老是辛苦人家女孩子跑过来,有些说不过去。书上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得积极一点,主动一点。

想着想着,祁宏就到了祁东一中。他按照高燕告诉他的班级找过去,很顺利地找到了高燕的教室。

透过玻璃望过去,祁宏看到高燕像在生气,有两个女生站在她左右两边,七嘴八舌,像在开导她。

“燕子——”

祁宏站在教室门口,轻轻地叫唤高燕。

看到祁宏,高燕那张脸马上由阴转睛,破泣为笑了,她看祁宏的眼睛里春色满园。

高燕扔下两个女生,欢呼雀跃,燕子一样地飞了过来,与祁宏肩并肩,走在了渐渐黯淡下来的校园小径上。

两人走得很近,祁宏闻到了从高燕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的体香,他不由自主地歙动鼻子,做了两下深呼吸,想把空气中高燕的体香全部吸进去。

高燕被逗乐了,白了祁宏一眼,情不自禁地抓住了他的手。

祁宏顺势把高燕的玉手握在手心里。

这是这对小情侣长大后的第一次手牵手。

高燕的手柔软,温暖,润泽,一种异样的感觉从牵手处传过来,沿着胳膊,传导到了祁宏心里。

祁宏想牵高燕的手,已经想了好些年了,但他有贼心没贼胆,有心动没行动。两个人好了这么久,还没有过肌肤之亲呢——小时候,那种不谙世事的牵手和过家家的那次亲脸,是不能算数的。小时候是闹着玩的,一点感觉也没有;现在长大了,神经敏感了,感情细腻了,意义就不一样了,感觉也不一样了。

“你再不来,我都快成别人的了。”高燕白了祁宏一眼,嗔怪地说。

“怎么回事啊?”祁宏紧张地问。

高燕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絮叨开了。从高燕带有委屈的叙述中,祁宏大致弄明白了。

原来张伟每天都过来纠缠一下,弄得高燕学习的心思都没有。在祁宏到来之前,高燕好不容易把张伟打发走了。张伟甚至在班上公开对同学说,高燕是他女朋友。全班同学信以为真,都在私下议论高燕和张伟在谈恋爱。高燕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这种事是不能分辨的,会越描越黑。

张伟已经向高燕表白过几次了,也被高燕婉拒过几次了,可张伟对高燕的拒绝并不在意,一副“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执拗表现。

“我家认可张伟,他们做生意,里应外合,合作得很好,”高燕有点无奈,更有些鄙夷,“可我不喜欢他,一副流氓地痞的样子,跟街上小混混差不多,要风度没风度,要温度没温度。可是为了我爸和家里的生意,也为了我们能够偏安一隅,不让他们起疑心,对我们过分干预,我又不能把事情做太绝了。做绝了,容易反弹。”

高燕说的都是实话,也是难为她了。祁宏不知道说啥来安慰高燕,只是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

“你就不一样,要风度有风度,要温度有温度,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书生。”

高燕说得祁宏很感动。他换了一种牵手方式,由手掌相握变成了十指交叉相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天黑了,小道上路灯昏黄。夜色给了他们勇气,壮了他们胆量,两人手牵手,在校园里来回走动,难舍难分。

“我八岁时,就被你盖过印了,也做了你的新娘。”高燕轻轻地说,“我的心里已经容不下任何人。这一点,你是知道的。但我觉得我们眼下要收敛一点,只要你知我知就行了。这样吧,你和别人先好一阵,女方要优秀,但你不能动真感情,学习第一,我的爱情第二,与她的友谊第三。向我父亲证实一下,你有多优秀,也掩盖一下我们的关系,把我父亲和张伟麻痹一下。说不定,看到你跟别人谈好了,我父亲就急了,态度转变了,接受你了。我这边,我先稳住张伟,别让他起疑心,搞破坏。张伟的破坏力很大,对你我关系,对我家生意都不能忽视。”

高燕的话让祁宏愣住了,也心疼了。这个女孩成天在琢磨什么呢?碰到了这么多事,要处理这么多关系,夹在爱与不爱,亲情与爱情,爱情与生意之间,也够难为她了。不像自己,虽然穷点,苦点,可是简单,一心一意读书,偶尔留出点时间来谈恋爱就行。原来穷人有穷人的快乐,富人有富人的难处。上帝是公平的,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告别高燕,从祁东一中返回祁东二中,祁宏晚自习的心思都没有,高燕的话一直萦绕在他耳边。躺在床上,祁宏老是睡不着,尽管其他室友早就鼾声此起彼伏了。

高燕的话,有些是对的,有些是不对的。可祁宏对高燕,言听计从,只要是高燕说的,哪怕是不对的,也要照做不误,错了,以后再纠正过来。男女之间,除了魅惑人心的爱情,还有超越爱情的友谊,还可以做好朋友嘛,把握分寸,保持距离和清醒就行。

48

符合高燕条件,又能让祁宏愿意从书山题海中抬起头来,浪费一点时间的,只有凌林了。

祁宏眼前浮现出凌林那张白皙干净的瓜子脸,那对明媚清澈的大眼睛,那头瀑布一样垂下来,直达腰际的秀发。

跟这样的女生做朋友,还真不错,日子都过得快点。

青春期的少女是敏感的,凌林明显感到祁宏并不讨厌她,甚至对她的态度在发生微妙变化,她有点小激动。那天,上午第二节课课间,凌林拿着一本书,走进了隔壁教室,径直走到祁宏面前,把书放在祁宏桌上,看着祁宏,画蛇添足地说:“你的书,还你!”

凌林没有等祁宏回答,就调转身,蝴蝶一样飞走了。

祁宏十分纳闷,他没有借给凌林什么书。可祁宏马上就悟到了凌林的意思,原来是凌林给自己一个找他的借口,原来凌林是在提醒自己,书里有情报,要他注意查收。

祁宏打开书,看到了书中间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清秀的字:放学后,跟我走,有重要事情。

凌林会有什么事情找自己呢?凌林成绩比他好,又是祁东县第一家庭,在祁东好像还没有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

祁宏一直在猜凌林找他有什么重要事情,一直都没有得出结果。

那天很漫长,时间就像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

终于等到上完课了,祁宏看到凌林已经站在教室门口等他了。

祁宏合上书本,走出了教室。

祁宏问凌林什么事,凌林调皮地说,反正不会害你,到了你就知道了。

祁宏没有脾气了,只好跟在凌林身后,亦步亦趋。

凌林领着祁宏走出校门,走进了气派的县委、县政府大楼。

这是祁宏第一次走进这幢雄伟庄严的大楼。虽然县委、县政府大楼就在祁东二中旁边,但平时祁宏只能望楼兴叹,连门都找不到。祁家七大姑八大姨,都没有在这种地方工作,哪怕是看守传达室,打扫卫生。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祁宏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东张西望,他老老实实地跟在凌林身后。

大院传达室的大爷,大楼的保安,走廓上的工作人员,看到凌林,都满脸堆笑,站起来跟凌林打招呼。

凌林一边回礼,一边径直往里闯。

祁宏不敢多问,也不敢多看,低着头,跟在凌林身后,上了六楼,踅进了一间会议室。

凌林招呼祁宏坐下后,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他们刚落座,就有一个衣着干净的年轻姑娘端来三杯云雾茶,一盘水果,放在他们面前,那个姑娘还给他们拿来了两个大笔记本,两支圆珠笔。

云雾茶冒着腾腾热气,热气从杯中袅袅上升,一会儿,会议室就弥漫了一片浓浓的茶香。

要他来这里干什么?开会吗?

祁宏又纳闷,又忐忑,但又不好多问。

正局促间,进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他认识,是隔壁班的数学老师唐老师;一个他不认识,清瘦,中等个,看凌林的时候,威严中透着慈爱。

凌林马上站起来,给祁宏和那个陌生男人做了介绍:这是我爸,这是我对您经常提起的我的老对手祁宏。

祁宏感到惶恐,原来是凌书记,这个县最大的官啊。

祁宏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官,紧张得忘了跟凌书记打招呼。

凌书记也不介意,给他们做了一个简短的开场白,说以后请优秀的老师来给他们补补课,希望他们用心听,不懂就问,争取明年考个好大学,给祁东的父老乡亲争光添彩。

说完开场白,凌书记带上门,走出去了,会议室留下了他们师生三人,补课开始。

这一刻,祁宏才弄明白,原来凌林是带他来补课的,这个小灶也开得太及时了,太好了。

祁宏很仰慕唐老师,虽然唐老师没有教他数学,但唐老师是祁东二中的数学教研组组长,是全校乃至全县的数学教学权威,是全县公认的数学教得最好的老师。

祁宏成绩不错,数学差点火候,拖了后腿,确实需要补补。

唐老师的课,深入浅出,给祁宏拨散了很多似是而非的迷雾,以前一些一知半解的难点疑点,在那堂课上,祁宏一通百通了。唐老师给他们补课,没有填鸭,而是由祁宏和凌林把以前积累的难点疑点提出来,唐老师来启发引导。

经过唐老师点拨,祁宏感到装在头脑中的知识,就像堰塞湖里的水,被疏浚了,融会贯通了,听从指挥了,要它流向哪就流向哪。一堂课下来,祁宏不由自主地感慨,名师到底是名师,有其独到之处。

从那以后,一周有两个下午,凌林都要把祁宏带进县委、县政府大楼的会议室补课。给他们补课的老师不断更换,各门功课都有。那些老师都是祁东二中或者祁东一中最优秀的老师,都有自己的一套。听了他们的讲解,很多学习上的疑难杂症迎刃而解了。祁宏感觉就像在练武功,被这些老师用自己多年的内功修为,合力帮他打通了“任督”二脉,使他功力大增。在高三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中,祁宏从平时班上的前三,全年级的十名开外,一下子跃升到了全班第一,全年级第二。

考了年级第一名,唯一排在祁宏前面的,就是凌林。

凌林给祁宏打开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新世界。

同学们私下羡慕嫉妒地传言祁宏和凌林在谈恋爱了。但他们觉得这两个人的恋爱没什么不对,反而是一对早恋楷模,在比翼双飞,让人只羡鸳鸯不羡仙。

49

期末考试完,祁宏本想跟高燕一起回四明山,但两个学校的放假不在同一天,祁东二中早三天,祁东一中晚三天。

高燕要祁宏先回去,别等她了。高燕把司机给祁宏安排好了,要陈晓明把祁宏捎回四明山。

收拾好东西,祁宏正准备走出宿舍跟陈晓明汇合,凌林进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精神的小伙子。

凌林向祁宏介绍说,小伙子是付师傅,是凌书记的司机。

付师傅帮祁宏拎上行李,走出宿舍,把行李放在车的后备箱。

“我跟我爸说了,他同意我到你家去体验一下生活,两天后回来。”

凌林对祁宏说。

祁宏见到凌林那一刻,还以为凌林是来送送他,没想到凌林是要到他家去体验生活。

祁宏一听,头就蒙了。

书记千金到他家去体验生活,吃啥?住哪?

怎么向高燕解释?

父母怎么看?

四明山的乡亲们怎么看?

但他又一时找不到阻止凌林上他家的理由。

在校门口,祁宏跟陈晓明打了一个招呼,很尴尬地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晓明,然后他坐回了付师傅的车里,带着凌林向四明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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