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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瀑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旧军装
旧军装
许多年以前,我就是穿着这一身军装,去了青海
谈起理想,我们三个人都不想当官,只想做一个诗人
挂在嘴边的,除了酒、猪头肉、女人,就是诗
总是搜肠刮肚,翻箱倒柜,寻找一些形容军装的词语
成忠义用星星比喻帽徽,我和李骞泼了他一头冷水
我说领章就像少女两片性感的红嘴唇,他俩忍俊不禁
喷了我一脸。如此呕心沥血,脑壳里渐渐有了积蓄
词汇就像嘴上疯长的胡须,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
远处的天葬台上,每天都能看到成群的乌鸦飞过
我们的眼晴,逐渐学会识别穿着各种制服的黑夜
开始将身上的军装,比喻作一小片再生的西部
这种感觉地形复杂,雄浑、苍凉、辽阔,起伏不定
一排纽扣,总是摇摇欲坠,无法整合心中的爱与恨
衣袋似乎深不见底,有着掏不尽的灾难、痛苦和悲伤
有时候,我们会迎着凛冽的北风,挥舞着衣服疯狂奔跑
仿佛要把那皱褶里隐藏的黑暗,一古脑儿抖落干净
怀孕的大头鞋,会在死寂的沙漠中分娩出脆弱的前途
裤腿卷起茫茫的沼泽,膝盖露出流血的岩石
一屁股坐下去,地球上就会多出一个迷人的盆地
怀里揣着脱缰的野马、牦牛、羊群,古边塞诗的意境
左肩祁连,右肩昆仑。背上一片雪山净土
每当此时,我们都会有一种心血来潮的感觉
洗得发白的衣襟后面,涌动着源远流长的江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