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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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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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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广播响四方

我们最早的音响,大概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有线广播了。

那个年代,收音机、电视机还不普及,乡村主要的舆论宣传工具是有线广播,人们在农闲时娱乐及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听广播了。

有线广播有两种:一种是每家每户装一个俗称小喇叭的小广播,通过专门的广播线(铁线)与公社广播站总机相连,这种小广播由专业人员挨家挨户统一安装,农户不负担任何费用;另一种是大队部设有广播站,全大队范围内安装几个俗称高音喇叭的大广播。

有线广播天天响个不停,从不间断。正是小喇叭不响大喇叭响,整天充塞着大家的耳际。

县里的有线广播站负责广播并有专门的播音员,公社也有广播站但没有广播员,各大队有广播专管人员。每天早晚两次按时播放,早晨6:30转播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晚上8:00转播《各地人民广播电台联播节目》那是没有改变过的。本县新闻节目过后是播放歌曲、地方娱乐节目等,也播报北京时间和本地的天气预报。每一天早晨的广播,都是从《东方红》序曲开始的,每晚的广播结束曲是《大海航行靠舵手》。

冬天,人们暖着被窝,躺在床上听广播,感觉倒是轻松有味,那些艰难困苦和生活烦恼也会抛之脑后。当然也有人嫌吵,把喇叭线剪断,以图个清静睡好觉。

有线广播成为人们了解外面万花筒般世界的主要窗口,大家从中知道了许多国家大事。不少歌曲令人久久回味,听得多了,也能哼唱几句。人们也喜欢听电影录音剪辑,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里面有悦耳的声响,让人很是享受。还有小说连播、音乐欣赏等。

农忙时节,大队的高音喇叭也来凑热闹,播放歌曲、转播县广播站的节目。春节期间,为了让社员过一个愉快的春节,大喇叭整天的播放革命歌曲、相声等娱乐节目,节日气氛也很是浓厚。

1976年9月9日,从大喇叭里播出了播音员那低沉缓慢的宣告,毛泽东主席与世长辞的消息传开了,乡村里顿时哭声一片。人们在悲痛之余担忧着中国的前途和命运,小孩子也在害怕,悄悄地讨论不知以后会不会打仗呢。

到了八十年代初,连接小广播的铁线被弄断了没人去接,可能是铁线被人剪去用了,也可能是大家已经不喜欢它了,总之农村有线小广播沉寂了,悄然退出了历史舞台,但大队部的大喇叭依然不停。

后来,人们就慢慢地遗忘了小广播,各家各户变得清静了。半导体收音机也开始进入农家,接收的信息更多更广了。

记得那是一九八二年,我家宰了一头猪,卖了一些钱。为了让家里热闹一点,也好了解国家大事,多点娱乐,父亲咬牙买了一台半导体收音机。这是我家第一台使用电池的“家电”产品。从此,我家可以自由地收听广播了。

不管什么电台,依然是每天早晨6:30转播《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晚上8:00转播《各地人民广播电台联播节目》。这两个时段,我们可以知道祖国各地的变化,父亲最喜欢收听了。后来父亲卧病在床,有收音机在床头陪伴着,也好有些慰藉。

每当听到有好听的歌曲,孩子们就会把声音调大,以让更多的人听到,还把收音机放在瓮口上,余音绕梁,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不肯挪移半步。

收音机除了在深夜十二点到凌晨五点没有声音外,其他时间都能收听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节目,省电台广播相对比较短,地区电台更短,只有在早午晚三个时段广播。香港电台、外国电台都是“喳喳”的吵杂声听不清楚,这些电台也被人称为“反动电台”,是要禁止收听的。

我正在读师范,老师要求我们多听中央广播以纠正字音,学好普通话。

周六回到家里,晚上在父亲不听时,我就把收音机拿过来,放在床头,调小声音,收听电影录音剪辑和广播剧,以学习人家的对话。有时夜深人静时,听着听着竟在广播剧中睡着了,嗡嗡的电流声一直在响,直到第二天凌晨广播开始了才猛然醒来。六点半时在被窝里收听《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默默地跟着播音员一句一句地讲,也算是我学好标准普通话的一种方法吧。

过年时,一家人围坐着吃团圆饭,同时也在听着收音机里的节目,特别是听到那喜庆的歌曲,更让人开心不已。

就这样,那收音机陪伴着我家几年难忘的时光。

后来,录音机走进了农家,开始播放磁带,带来了邓丽君的《甜蜜蜜》,再后来又风行起了电唱机放唱片,带来了董文华的《十五的月亮》。你家唱罢我登场,整个村屋沉浸在歌声的海洋中……

岁月如歌。如今,电视、电脑进入了千家万户,手机音响随时随地都能收听,当年的有线广播,早已被人们淡忘,但昔日广播里传出那熟悉的旋律,至今仍在我耳边回荡。

那年广播响四方,点点滴滴的回忆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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