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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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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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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机

相机,现代人再熟悉不过了。相机成为了人们日常生活的必需品。

年轻的父母,总喜欢把镜头对准自己的孩子。孩子的每一个表情,都会成为大人捕捉的精彩瞬间。孩子的出生照、满月照、百岁照和趣味横生的表情包,都会定格在相机里。

老人寿宴,家人团聚,朋友聚会,以及外出旅行,人们都会把相机随身带着,不会轻易漏掉各种场景。

在每一个知名的景点,爱好摄影的人们总会架起长枪短炮,闪闪不停;更多的人则是拿着手机在拍照凑热闹,要把风景定格在自己的手机里,以便时不时翻看欣赏。

看看人们晒出来的朋友圈,令人趣味盎然捧腹大笑的照片,记录着现代人的生活富足和精彩,不禁让人神往。

可我们小时候,相机是一种奢侈品,照相在我们心里充满着神圣。

人们没有照相的闲情逸致,除了证件单人照、毕业的集体照或者全家福,那是非照不可的。大家所见到的都是黑白照片,有点颜色也不过是在黑白照片的基础上再加工涂上一点色彩而已。

一个县城只有几间照相馆,圩镇更是难得有一间了。大家照相都得去县城或圩镇的照相馆照相。

我到了七岁时才留下了人生第一张黑白照片的。

那是1973年春天,远在云南东川矿山工作的叔叔来信要父亲寄一张全家福给他,他说还没有见过侄子侄女们,想看看小侄子侄女的样貌。那时奶奶已经过世,爷爷年老行走不便,要父亲带着孩子们去照相。

我依然清楚地记得,听到要去照相后,那种激动和喜悦是难以形容的,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照相,早已经在小伙伴面前炫耀开了,就盼着父亲休息的日子带我们去县城。

父亲在大队加工厂干活,那天轮到他休息,而母亲是生产队长正好要去公社参加几天的会议走不开。父亲本来想改期再去的,可是禁不住几个孩子的纠缠吵闹,于是父亲就带着我们四姐弟去县城照了一张母亲不在镜头的全家福。

春雨过后,乍暖还寒,道路泥泞。午饭后,我们身上穿着还是邻居帮忙做的过年时穿的新衣,脚下穿着胶鞋,行走两公里的沙子路,还要经过一段泥泞的小路。满怀着去照相的兴奋,四姐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累,脚下生风般奔走,快到县城时,两只鞋早已沾满了泥巴,父亲带着我们在城郊的池塘边洗掉了泥才进城。

在照相馆里,一台照相机架在高高的脚架上,用布盖着。照相师傅把头埋进布里摆弄一番,调节镜头焦距,又伸出头来为我们安排好位置和姿势。父亲端坐在桌子的一边,正经十足。我和三哥站在桌子的另一边,一手握着小拳头,另一只手则立正般贴着,我紧张得都忘记了露出笑容。大姐和二哥站在桌子后面的窗户手趴着窗边。背景是广州大厦,珠江里有一条游船划过。

照相师傅一手拿着连着相机的按钮,一边指挥着我们不要眨眼,露出微笑。

荧光灯一闪,从此留下了我人生的第一张照片。取回照片的那段日子,我直看着照片中的自己,好一阵傻笑。

后来,我有了第一张作为准考证使用的初中毕业单人照,永远留住了稚嫩。

相机是时间的停格器,摄影是抓住流逝的时间里每个值得回忆的瞬间,好照片是若干年后你看到这张照片都会微笑的。

师范毕业前夕,同学借来了相机,同宿舍好友互相合影留念,晒出来的照片虽有点模糊不清,也非常值得珍藏。毕业多年后,翻出这些旧照片,师范生活仍历历在目,同窗之情确实是纯洁无瑕。

参加工作后,单位组织外出学习,我也有了旅游的机会,自然要拍下一些珍贵的场景,留下美丽的瞬间。同事借来了海鸥相机,让我有了第一次触碰相机抓镜头给人拍照的机会。端详着冲洗出来的照片,谈论着人和背景的比例,虽然是黑白的照片,也弥足珍贵。

八十年代末,有一位同事的父亲从台湾归来,给他带回了一台彩色照相机,从此以后,我们的照片进入了彩色之路。同事们外出旅游,单位有什么重要活动,他的彩色照相机必然会派上用场。热心肠的他也每每喜形于色,有求必应。我们留下了一些可爱的镜头。

后来,我成为珠三角的一名教育工作者。学校都有照相机,会把开展的各种活动留下许多镜头,冲晒出来的照片,记录着每个学期的精彩。

胶卷照相机自然要和胶卷联系在一起,以前畅销的胶卷是“富士”和“柯达”胶卷,两大胶卷几乎垄断了相机的市场。

胶片密封在卷盒里,小心地把胶卷安装在相机的密室里,合上盖子,相机就启动了。“咔嚓”“咔嚓”,人和景就定格在胶片里,再冲晒出来放大就是令我们喜上眉梢的照片了。

照相机对于我来说,它不但是个照相机,还是一本自然记录册,更是自然之眼,让我探究到真实的自然。我想用它记录下许多精彩的瞬间与片段。每次去外出旅行,我都要借人家空闲的相机,买好一两盒胶卷备用。去正规的照相馆购买胶卷,可以保证质量,可在外面购买就难说了。

1995年暑假,我们参加了赴朝夏令营活动。我特意向人借了一台相机,要拍出最美的镜头来。在北京和长春逗留时,我拍了不少照片,原先准备的两盒胶卷快用完了,要去朝鲜最起码还得准备一盒才行。在参观完长春电影制片厂出来,我看到附近一个摊档有胶卷卖。听人说,景点附近的东西都比较贵,可问了价钱,比我之前买的还便宜一块钱,于是我买了一盒富士胶卷。在朝鲜一个星期的行程里,我和学生留下了不少镜头,谁知冲晒出来的照片,全都是一圈暗红色的背景,令照片大失风采,才知购买的是伪劣产品,直呼上当。

孩子出生后,为孩子照相成了年轻父母的当然。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借来相机买胶卷为孩子拍照,冲晒出来的照片一大叠。

一部相机就是一位好朋友,也是一个你随时想看就可以看的美好回忆的载体。在家庭经济比较充裕的时候,我请开摄影楼的亲戚帮忙买了一台照相机,是全自动的“傻瓜相机”。从此,外出旅行,回老家过年,这台“傻瓜机”就派上用场,又为我们留下了许多精彩的瞬间。

胶卷照相机始终要胶卷才能拍照,许多睡觉眯眼的镜头要冲晒出来才发现,才会后悔浪费了表情浪费了冲晒费。有时不小心胶卷曝光了,那所有的表情就会作废。

数码相机的出现,填补了胶卷相机的缺陷,而且容量大,一张卡可以照几百张乃至上千张,远不是胶卷相机的只有三十六张了,也可以有选择地冲晒照片,避免了金钱和表情的浪费。

于是,胶卷相机开始逐步退出了市场,我买来的“傻瓜机”也只用了两三年就被淘汰了。

2006年,我在香港的“百老汇”买了一台数码相机,照相就更加方便了,只要出行必然带上数码相机,回来后就把照片转移到电脑里,再挑选好的照片拿去晒出来,以便更好地珍藏。

近几年,手机的照相功能愈显强大而且方便,手机拥有了数码相机的功能,可以拍照可以录像,而且可以马上发送,简直就是现场直播。

于是乎,数码相机又被撇在了一边。

是呀,短短几十年,科技迅猛发展。当年的黑白照相机已经成为了古董,胶卷相机退出了市场,连当年垄断胶卷市场的富士公司和柯达公司也已破产倒闭或已转型,只有那些摄影爱好者和摄影工作者们在使用数码相机了。

时光在流逝,相机按下的那一刻,定格了时间,抓住了青春,把我们留给了曾经,把岁月推向了未来。相机为人们留下了许多精彩的瞬间和美好的情感,不禁地让人为今天的幸福生活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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