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十月一日一大早,我给妈妈买了一些纸衣,驱车回家给妈妈烧纸,坟茔杂草丛生,一片荒凉,表姐嚎啕大哭,我只是默默的流泪,想着里面躺的不是自己的妈妈,而是别人的妈妈,我的妈妈还健在。直到现在,我还奢望进门叫一句妈,听到妈妈那声“哎”,仿佛看到了妈妈在院子里忙忙碌碌的身影。缝纫机锈迹斑斑,在那里孤独的呆着,它还在静静地等候它的主人临幸它,每次路过妈妈坟地的时候,总要看一眼才走,感觉这只是一次平常的离家,妈妈还在家等着我们。可妈妈已经离开我们13年了,妈妈去世的那天,仿佛近在眼前,当时是晚上,我在家里看电视,大大给我打电话说,我妈病重,让我赶紧回家,我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在沟里偏不凑巧遇上了堵车,我急得捶胸顿足,从未曾有过的恐惧,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我不停地往家里打电话,可家里人却骗我说,不要紧,你不要着急,在热心人的帮助下路终于通了,我心急火燎赶回了家,妈妈已经走了,我跌跌撞撞扑倒在地,抱着妈妈,放声大哭,妈妈,你怎么不等等我,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使劲拉妈妈,妈你坐起来呀,你不要不理我呀,你骂我呀 ,你打我呀,可妈妈再也不理我了,我把脸贴在她的脸上,她的脸出奇的冰冷,我的天塌了,喃喃自语,我该咋办,我该咋办呀,不幸怎么会突然降临到我的头上,我哭天喊地,始终得不到妈妈的回应,看到案板上妈妈泡的豌豆,豆子安静的呆在碗里,没有一丝微澜,似乎在等待妈妈捞起它,我不准任何人动妈妈用过的物品,那几天,我魂不守舍,茶饭不思,整天以泪洗面,我始终不相信妈妈已经永远地彻底地离开我们了,我成了没妈的孩子了,我还天真地认为妈妈会永远陪伴着我,这一天离我很遥远。可妈妈走了,走的那么匆忙,一个人就这样孤孤单单的走了,给我们留下无尽的思念和遗憾,直到今天,我还是久久不能释怀。那种撕心裂肺的痛难以忘却,妈在的时候,进门先叫一声妈,现在回家没妈叫了,隔段时间我就要回老家看看,看看妈妈的院子,妈妈的案板,妈妈的剪刀,妈妈的板柜······。每次回家,我都要把妈妈的所有物品看一遍,抚摸一遍,仿佛看到妈妈就在我跟前,和我唠家常,不曾离去,一幕幕往事时常萦绕在我眼前。
妈妈曾当过妇女主任,工分教师,给生产队里做豆腐,卖豆腐,卖豆腐时还把我拉在架子车上,我也跟着吆喝,当时觉得特别好玩。爸爸工作忙,所以家里的农活全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她既要忙地里的活,又要照顾我们,她一个人挣工分,每次分的粮食少的可怜,可足够我们填饱肚子。妈妈特别“爱好”,记得有一次,我们家刚包了新沙发,我贪玩,忘了锁门,猪把沙发撕烂了,妈妈就狠狠地把我揍了一顿,现在想想,被妈妈揍也是一种幸福。
农村实行生产责任制以后,总有干不完的农活,她每天忙里忙外,种麦,收麦,种玉米,收玉米,养猪,养鸡,农活总是接踵而来。我们渐渐长大了,一只窑洞住不下了,爸爸就把隔壁院子买下来,准备打两只新窑洞,叫了几个匠人,还要管饭,妈妈既要打下手,又要做饭,每天要擀几案板面,她擀的哨子面远近出名,既好吃又筋道。农村开始种植烤烟,妈妈也不甘落后,人家的烤烟杆杆都是竹竿,可我们家还是桐木杆杆,烤烟成熟了要摘叶子,叶子黏不滴滴地,我也帮忙摘,摘完后我的手就变成了黑乎乎的小爪爪了,烟叶烤干了,妈妈还要分等级,一坐就是一整天,累的腰酸背疼。烤烟形势不好了,又开始种植苹果树,苹果树要打药,修剪,疏花疏果,摘果子,从苹果树开花到成熟,妈妈几乎都在树上,有一次我二三月回家,看到妈妈的脸,我都不认识她了,她面目黎黑,我心疼的哭了,我们家,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家里的农活几乎全是妈妈大包大揽了,可她从无怨言。她常年干农活,手指都蜷在一起了,掰都掰不直,入殓时我往她手里塞东西,握着她的手,心疼的要命,久久不愿松手,多希望我永远长不大,妈妈会一直握着我的手。
我们小时候的衣服,鞋子,书包全是妈妈做的,她酿醋,做窝窝头,泡菜······,样样拿手。她爱干净,床单,衣服总是洗的漂白漂白的,跟新的一样。她爱串门,我第一句叫妈的时候她还在,第二句就没声了,原来她从后门出去串门去了,谁家有困难了,她总是竭尽全力去帮助他们,那次她摔骨折了,村里村外的老老少少都看望遍了。
妈妈一次在苹果树上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树,摔骨折了,整整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稍微好点了就喊着回家,说家里的好多活还等着她干,岂不知这次是我们娘俩的最后一次见面,回去不久就猝然离世了,时间就定格在了2007年9月6日,那一个月也许就是妈妈给我最后孝顺的机会吧!
妈妈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她一生勤劳,善良,任劳任怨,这些足以让我们受益终生。
这张照片自妈妈离开我那天起就一直待在我的钱包里,看看都皱成啥样了。
一遍又一遍听着汤潮的一曲“妈妈,我想你”,肝肠寸断。
妈妈,我想你,来生我还当你女儿。
谨以此文献给我最亲爱的妈妈,今天是妈妈受难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