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以后,秋意愈浓。
深秋的景色变得更加美丽动人。高桥村遍野霞光,远山的枫叶渐红,乌桕似火;近处,秋水碧蓝,秀美如画。到处给人一种岁月流转和自然的恒常之美。
高桥河自青山湖而来,在古俊的六道岭西边山下深情地形成了一个弯道。千百年来,它哺育着两岸的人们,经历了世纪的更迭,见证着岁月的变迁。清清河水,缓慢流淌,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那久远的往事。
在明朝,大鼓岭一张姓后裔在安庆做税官,官至五品,主要负责庐江、无为、桐城、舒城一带的税务征稽。明末清初,各地的起义风起云涌,大明朝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这税官看清了封建王朝的腐朽,辞官不做。回乡途中,见六道岭西边山场下有一块较大的空闲地,依山傍水,风水绝佳,适宜人居,周围土地肥沃,水草肥美。张姓便将一家老小安顿在此落户。日出日落,年复一年。张姓经过七代单传后,人丁开始兴旺。随着人口的增多,张姓一族依山而住,门前环河,由于家境殷实富有,张氏居住的都是瓦屋。在当时,绝大多数人住的是草房,瓦屋寥寥无几。这里开始没有地名,人们表述这里,便自然而然地说到这里标志性的特征——瓦屋。时间一长,人们就把张氏居住的地方叫瓦屋了。
清朝中叶,高桥张家大洼人口急剧增多,为了寻求生存和发展之地,大洼张姓兄弟三人从大洼迁到瓦屋的东头,连续发生几起火灾后,张姓兄弟认为这是火形地,于是便迁到高桥河边住居,久而久之,人们把他们居住的地方称为河边。
张七怒打县令后,不仅打出了张家的威风,而且打赢了官司,县令被罢官撤职。这消息不胫而走,轰动乡野,大鼓岭张姓名声大振。此后不久,瓦洋河一带张姓经生活辗转迁到瓦屋的东头,由于这里容易失火,受高人指点,他们便在门前挖了一口深塘,这塘既能改风水,又能储水防火。由于住居地在塘边,人们把这个小村庄叫做塘头。
瓦屋、河边、塘头形成一个大的自然村庄,住居着三个来源不同的张姓,三个聚居地有三个不同的堂屋。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三个村民组达到 90多户,500多人。规模和大洼差不多,且和大洼之间仅间隔着小山头,时间一长人们就把这个大的自然村庄叫小洼。
解放前小洼全部住着张姓,过去有3户地主,这些地主主要来自祖上家产继承,靠雇佣长工耕种自己的田地为生,平时生活极为节俭和艰苦。解放后划分家庭成份,不管划分的对象平时生活怎么样,划分的标准就是有没有剥削过人?由于存在着雇佣长工,当时被认为是一种剥削行为,所以就将曾经从事过这些行为的3户家庭划为地主成份,划为地主后他们的田地和房产被没收,房子让给穷苦人家住,而他们则住贫下中农最差的草房。解放后土改中,店桥社区洪庄村民组李连奇是雇农,家中没房子,工作组就把他安排到小洼地主家住,从此小洼就有李姓的来历。小洼王姓原是店桥李铺人,解放后招亲来此。钱姓老家是无为县人,和店桥乡陈指导员(在部队当科长,人称陈科长)是同母异父的兄弟,陈指导员来店桥乡工作后将他带到小洼,安排在地主家的房子居住。
小洼是一个红色的地方。抗日战争时期,新四军常在这里出没。据现在的老人们回忆,为不牵累别人,新四军来到这里住在张家的堂屋。民国32年,高桥一带大旱,不仅塘中无水,就连高桥河几乎干涸,庄稼颗粒无收,为解决饥荒,新四军在塘中杀了一匹病马,接济周围群众。
张春,从小穷苦出生,受进步思想影响,1938年参加新四军,随部队长期驻守在无为三公山和巢湖一带,后随主力部队参加了孟良崮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建国后参加了抗美援朝战斗,身上多处负伤,被评为伤残军人,后转业到杭州国际饭店任总经理(正团级)。2023年在杭州病逝,享年102岁。
解放战争期间,庐南党支部活动中心就设在小洼。之所以选择在这里,除了群众基础好以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小洼的地势险要,屋后是山,门前是河,竹密林深,遇到紧急情况,便于隐藏,可以通过山路和水路撤离。庐南游击大队政委马林常驻在小洼,当时国民党庐南武装活动中心在屋子棵,马林白天在柏树的叶氏堂屋办公,晚上为了安全起见就住在小洼。解放后原高桥大队部开始就设在小洼的张家堂屋。
国民党主政期间,保长和乡长要经过严格的考试程序才能被录用。小洼张姓一门由于有一定的文化底蕴,先后出了三个保长。
张思维,曾任国民党安庆市市长,后看清了国民政府的腐朽和黑暗,辞官回乡。为了生计,在庐江天桥当保长。
张永泉,在天井柴埠任保长。
张永言,先在地方上当保长,后跟随国民党部队逃到台湾,曾在国民党炮兵部队担任高级修理工程师。
在小洼,至今还传颂着张辉兄妹二人支持革命的佳话。
张辉,小洼瓦屋张姓后代,私塾先生,共产党地下交通员。抗日战争期间他为张金彪送过不少情报;解放战争期间,他与庐南游击大队政委马林关系相处甚密,经常为共产党送情报。渡江战役前夕,马林派人通知他一道过江,没想到第二天早晨他出门时不小心一脚将鸡踩死,其父母认为是大不吉利,死活不要他去部队。解放军过江后,国民党武装反扑到高桥村,将张辉关进桐城监狱。建国前期被解救出狱。其妹张泽英,多次为共产党送情报,她身手不凡,一次在送情报途中,她被国民党人员发现,敌人紧盯着不放,她快速打倒敌人后,机智脱身。
贴春联是中国春节期间的重要习俗,寓意着辞旧迎新、增加喜庆的节日气氛,并寄托着人们对新年、新春和新生活的美好期盼。然而在张家小洼瓦屋村民组,至今仍保留着一个独特的习俗:春节不贴春联、不贴门庆(门头上方的剪纸)。
相传,一百多年前小洼瓦屋张家有一大户,主人是有名的大秀才,为人友善,不仅人缘好,而且写得一手好字。每年春节,小洼村庄以及周边村庄的人,都以得到他写的春联为荣。
有一年,张老爷和好友欧阳老爷从外工作回家过春节,路过罗河街时,顺便备些春节用品,从一家店铺购得一批门庆纸。两人付过钱后,准备离开,店家却叫嚷他们未给钱。两人理论,店家不仅不听争辩,还羞辱他们二人。两位老爷无法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丢下门庆纸,愤然离开店铺。在路上,二人越想越气,不仅丢了钱还损了脸面,于是共同发誓:以后春节不用买这种门庆纸了。
张老爷回到家已是傍晚了,家里已经张灯结彩,准备过除夕了。但是张家大院挤满了早已等待的人群,他们纷纷拿着红纸,恳求张老爷写春联,张老爷顿时马不停蹄地写起来。过去写春联很麻烦,既要研墨,又要叠纸,张老爷累得腰酸背痛。直到第二天天快到亮了,张老爷突然想起自家的春联还没写,他赶紧写好春联安排家人去贴,没想到熬制贴春联的浆糊由于天冷被冻住,无法张贴。张老爷气不打一处来,联想到头天买门庆被羞辱一事,越想越气,于是说:“从我这代起,以后过年不准贴春联”,并发下毒誓。从此以后,张家小洼瓦屋一族(也叫大门里 )过年不再贴春联、门庆纸。
1958年是“大跃进”的年代,中共中央提出了“全党全民大炼钢铁”的方针。高桥大队的炼铁厂就选在小洼的山岗上,农民们拿出砖块,搭建炼铁高炉,大队党支部发动群众挑运矿石,砍伐古树,农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怀着一腔热情,干劲十足地开始了烧炭、鼓风、炼铁。一时间风箱轰鸣,浓烟滚滚,热火朝天。高音喇叭放音乐、歌曲,工地完全没有深夜的感觉,值班人员吃住都在工棚里,那时没有夜班费、加班费,大家都怀有一颗火热的心,任劳任怨,夜以继日地工作。原高桥村书记回忆当时在小洼大炼钢铁时的情景,作诗曰:“高炉矗立雄姿展,烈焰冲天日夜红。铁水奔流火花闪,欢歌笑语震苍穹”。
在小洼的河边村民组有一个较大的石碾,直径二、三米。过去高桥和小洼村庄里的人都在此碾米,1958年随着高桥村第一台碾米机的问世,机械化作业代替了人工操作,碾渐渐地退出历史舞台。1972年为了方便交通,碾盘和碾砣被拆去担桥。
小洼故事多,潺潺的河,悠然的歌。
张永洲,出生于一个贫困家庭,在解放初期前往江南地区打工,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才智,参与了当地土地改革运动,并因其出色的表现被提拔为国家干部。他曾担任过多个单位的领导职务,积累了丰富的管理经验,后在铜陵县商业局局长的岗位上光荣退休。
张遵敏,解放初期开始担任村干,由于有一定的文化且工作能力较强,被推荐至庐江卫校深造,因成绩优异毕业后留校工作。后转调至庐江县麻风病院、县防疫站及县财政局等重要部门工作,后在泥河财政所光荣退休。
张遵福,参加了抗美援朝,回乡后务农。
小洼人重视知识,重视教育,学风浓厚。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高桥村的第一位大学生就出在小洼。
张先道,罗河中学高中毕业,1978年9月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安徽师范大学。
小洼人深信知识改变命运,笃信勤能补拙。良好的学风如同璀璨的繁星,激发着求知的热情,照亮着成长的路途。小洼人自律,不懒惰,他们不怕失败,跌倒了,爬起来继续前行。多年来,小洼人才辈出,在各行各业崭露头角、建功立业的人才不可胜数。主要代表有:
王章信,1995年7月参加工作,农工党党员,本科学历,执业药师,高级经济师,现任合肥新安医药营销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张贵林,正高级、特级教师,1982年7月中师毕业参加工作,任店桥中学校长、庐江六中副校长,曾获合肥市“学科带头人”、“专业技术拔尖人才”、“名师工作室领衔名师”,安徽省“百年教育基金”、“优秀教师”、“特级教师”等荣誉。其弟张贵水,安徽医科大学毕业,武汉大学医学院取得硕士留校工作,后经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深造,取得博士学历,全科医生。
李东,安徽武翔电力有限公司项目负责人,热爱家乡,乐于助人,带动家乡剩余劳力就业三十多人,捐资捐物支援家乡基础设施建设,时常接济困难人家,被群众称为当代乡贤。
乡村振兴使小洼的人居环境得到较大的改善,不仅山青水绿,而且灯亮路畅,村庄整洁干净。如今,小洼人正在自己的乐土憧憬未来,编织美好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