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雪帘中

且不说天气预报如何，同一天在武山县遇到晴天和雪天两种天气，这倒不奇怪，而同一天在杨河镇近在咫尺之间遇到晴天和雪天两种天气，使人感到十分意外，感到大自然真是奇妙无比、变化莫测。俗话说：“白雨（暴雨）不过地埂栏”，是说下暴雨的时候在两块地里干活的人，地埂这边着雨了，而地埂那边的却晒着太阳。而下雪也如此吗？

今年阳历2月22日，也是农历正月22日，我和女儿乘坐连襟的车从武山县城出发去杨河镇的广元小学和河东小学。因为第二天既要在县城新华书店取书，又要在下午赶到学校报到开会，收拾行李有点匆忙，我们就先把累赘的行李头一天收拾好先送往学校，免得第二天脚忙手乱、丢三落四。我想洛礼公路上的冰雪基本融化了，可杨河到草川的乡间公路上的冰雪肯定还很结实，为了安全，所以就叫了连襟的车，他是几十年的老司机。

我们装好行李，从县城出发，沿着洛礼公路到杨河，一路有阳光伴随，路上的冰雪只残留下斑斑点点的影子，我们很庆幸今天遇上了好天气。

汽车穿过杨河镇的大街，行到了界碑山下的干沟村时，倏然就钻进了雪帘之中。我以为天气骤变，到处都下起了雪。天地间被大雪连成一片，白蝴蝶似的雪片在风中旋转、翻飞，天地一片迷茫，视线被挡住了，车只能减速慢行。车窗稍开了一点缝，一股寒风夹着大片的雪花就窜了进了，使人感到初春的寒冷，与刚才的天气真是大相径庭，好像从一个世界恍然进入另一个世界。奇怪，刚才还晴得好好的天，怎么忽然就下起了这么大的雪，这变化也太快了。因为视线不清，加上路上打滑，车走得极慢。我们一边看着急速飘落的茫茫大雪，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很短的一段路程走了好一阵才到了广元学校门口。村庄、学校、道路都被暴雪掩埋，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我们在车后备箱里取下女儿的东西，在厚厚的雪地上小心地走到女儿的宿舍里放下东西，然后就慢慢地从雪帘中慢慢地往回走。

汽车冒着疯一般的大雪从广元村走出，来到干沟村。而从干沟村出来的时候，眼前又是一片阳光。我们走出了雪帘，回头看一下后面依然大雪纷飞，一片迷茫，不由得叫人感叹，这天气是怎么了，同一天，同一个杨河，这么近的距离，竟是两种天气，两种世界，而且分得这么清楚，这边阳光灿烂，那边大雪纷飞，这边是春天，那边是寒冬。女儿说：“怎么今天会遇到这么奇怪的天气？”

汽车又穿过杨河镇，很快到了杨楼村，从杨楼村拐向大麻地峡谷。进入峡谷，到了大麻地村，依然阳光明媚，人们有的在门口或路上闲聊，有的在泉边挑水。我说：“这边沟里怎么没有下雪，路上的冰也在太阳下慢慢融化着，可能是广元那边界碑山下，比河东这边气候比较寒冷吧。”女儿说：“也许是这样。”

有太阳，冰雪在慢慢融化，路就好走多了，我们很有安全感。说着话，已转眼就到了下河村，天气依然晴朗。可接近上面的小庄村时，上空一片迷蒙，我们又一次进入了雪帘中，又进入一片迷茫混沌的世界里，密密的雪片随风斜斜的飞着打在车窗上，视线模糊，车开始打滑。到了河东村，似乎雪还更大。我想河东地区处在高大的云雾山下，山大沟深，广元村亦坐落在界碑山下，同样是山大沟深，两处山脉相连，气候差不多，也就同时连片地下起了大雪。

汽车艰难地慢慢摸索着前行，好不容易进入河东小学大院。院里的积雪已经淹过脚面，倒车时很困难，轮胎在积雪里打滑，马达嚎叫着，费了好大劲才把车倒顺。我从包里找到宿舍钥匙，打开门，几个人把行李搬到后院宿舍，因距离较远，脖子里已经灌满了雪，冰得人直缩脖子，浑身直哆嗦。地上的积雪也从乘机从鞋口子里也挤进去，渗骨的冰凉。

放好行李，我们急忙上了车，出了校门，终于又艰难地慢慢从河东到小庄，走出雪帘，走到阳光中，天色还早。

在返回县城的路上，我们都很感慨，就一个杨河，同一时间，竟然天气变化就这么大，一边阳光照耀，一边被大雪笼罩，简直不敢相信。如果你想看阳光，就从大山沟里往外走，如果你想欣赏大雪纷飞的景象，就钻进深山沟的雪帘中，距离并不遥远，大自然就这么神奇。

      2022.04.28首发于《天水文学》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