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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贵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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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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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儿时推碾子

在我们北方,每逢有搬家、订婚、结婚等这样的喜事,不论是谁家都要请亲戚朋友过来吃糕。虽然不是过年过节,但是主人的脸上总是满面笑容,喜气扑面而来。那天,四舅搬家邀请我们过去吃糕。由此不禁让我想起小时候吃糕推碾子时的情景。

我的老家在农村。那时村子里还没有通电,人们吃糕就得用体力推碾子。先把黄米用水淘,反复清洗两三遍,然后晾到半干,就可以拿到碾子上去推了。村里只有一盘碾子,它象一名高龄老者,碾盘和石磙的齿痕,被岁月磨得滑溜溜光亮亮的。这盘碾子由一块圆盘巨石,稳稳地固定在一个地方。中间安一轴,绕轴装一石磙,石磙装框,框有孔,孔安插碾杆。推动碾杆,石磙就围绕石盘转动,从而碾碎盘面上的黍子或谷子。这时,碾盘上的黍子或谷子被纷纷碾碎,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来。

全村共用这个碾子,所以这个碾子一直都在滚动着,只有在农忙时才稍有几天“消停”。推碾子是一项力气活,但对孩子们来说却似游戏。推碾子时女人负责把推好的面用笤帚掸好,不停地拨拉呀、扫呀,收拾铺在碾盘上的粮食,还得不时停下来过箩过筛,把碾烂的面筛下来后,再把没推碎的粮食添加进去,同时还要将压实了的粘在碾盘上的半成品用锅铲铲翻调起来。男人和孩子们负责推碾子。那时我很小,举起双手来也才刚刚够得上碾杆,有时我们几个小伙伴居然能把几百斤重的碾轱辘推得滴溜溜转。一旦推起来,小孩子们就不老实了,一个个打起了滴溜溜。有一次帮人推碾子,二奶奶在碾杆的另一头,隔一会抬起头来监督我们,隔一会吆喝我们:“好好推……好好推……”。每当谁家要吃糕用碾盘时,碾盘附近就会聚来几个女人,她们像是老不见那样,聚在一起时,说谁家的猪下了几个崽子,花的几个黑的几个,谁家把羊圈上的“大羊年年生,小羊日日长”的对联,贴到家门上了,谁家的娃娃半夜闹得不睡觉了,谁家的女婿拌炒面转了九遭一出子;又说谁家的新媳妇娶回不久,生了不足月的孩子,就掐指算了又算,众人又一起回忆她未过门前是否在婆家过了夜,尔后一阵会意而不屑的笑从每个人的嘴角荡开……然后再说七个月能活八个月不能活之类的闲话……,也有热心的眼活的插手帮个小忙,比如撑撑口袋之类的。直到该做午饭了,才心满意足地各自散了去……这盘老碾子是村里人气最旺,信息最灵的地方。

条件好的人家,就不用人推碾子了。那时,王大爷家有一头很听话的毛驴。每到推碾子时,他就牵来牲口,套在碾子上,给驴戴上罩眼,用笤帚疙瘩朝驴屁股上一打,驴就拉了碾子转起来。驴的后面,王大妈用笤帚往里面扫着渣子,只一会儿,喷香的渣子就碾好了,既省劲又快。我们几个调皮的小伙伴还是会去捣乱的,一会儿过去踢驴屁股让驴子快跑,一会儿又拽住驴的缰绳不让驴走。气得旁边的王大爷直跺脚,直到我们玩够了,才高兴地各回各家。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没有人再去推碾子了。人们将黍子或谷子等送到附近加工厂去加工。虽然省了劳力,但香味儿却大大减少了。如今村子里的人们吃的都是机器加工的粮食了。

如今那盘老碾子已残缺破碎,石磙掉在地上,磨盘四周杂草丛生。石碾子已将从我们的视线渐渐逝去,当然一起逝去的还有王大爷家那头听话的毛驴以及我和伙伴们鼻涕连天的美丽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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