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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国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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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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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地,我的文学故乡

一个作家都有自己的故乡,故乡不仅仅是他的生命诞生地,也是他的精神生命、文学生命的基础。作家不仅在文学中书写自己的故乡,也在精神上、灵魂上皈依着故乡。如若失去了这个故乡,他就会像流水浮萍一样,不仅没有了文学的冲动,更会因此而心灵焦灼失去写作的动力。所以,他必须去追寻和寻找这个故乡、这个家园。

我知道我在从事自己喜欢的文学写作的时候,就是一次寻找自己的精神故乡的旅行。

当我的新作《沙地姻缘》出版了,我才从沙地老街的老屋老店里走出来,从老街的先辈们的生活里走出来,回到这现代繁华的都市生活中来。

构思写作《沙地姻缘》,就像做了一场隔世的好梦,先辈们的身影在我的梦景里自由走动,如影随形地围着我聊着旧时生活里的故事,诉说着他们平庸的生活里略显精彩的爱情传奇。我想,旧时的沙地先辈们是从江南移民过来的,沙地这块新生的土地吸引着他们的,除了土地的原生态带来的生存空间的富有和清新,还有他们对新生活的美好向往。新生的土地上演绎着年轻人的爱情故事是这片土地上最有吸引力的因素之一。生活中的平凡之处在于天天柴米油盐,生活中的特别之处在于儿女婚恋。在那些物质贬馈的贫困岁月里,先辈们追求自由与大爱的精神是照亮生活的温暖太阳,显得特别的明媚珍贵。

读过《沙地姻缘》的朋友对我说,这本书里的故事很实在细腻也很传奇梦幻,许多章节中隐藏着“无巧不成书”的细节,巧中自有巧,且没有重叠的地方。这位朋友无疑是个资深读者,深悟小说之道。

小说的传奇色彩是小说得于感染读者的特点之一,而传奇的内涵是用故事里的真实情感来衬托的。如果缺少生活的真实,传奇也就会失去读者的信任,被读者误解为“虚假”。作家追溯描述先辈们旧时生活的情景且达到逼真的程度,必须在先辈们的生活里浸泡过或者曾经被映照过。我想我应该是属于后者。沙地是我的故乡,沙地先辈们遗留下来的风俗俚语文化传承是映照我思想的碑帖,在我的思想里潜移默化发酵至最后的燃烧。在故乡的旧时梦景里浸淫着并被它感染陶醉,先辈们的身影亦幻亦真地萦绕着我温暖着我,在我的小说文字里生动认真地活泛着、酝酿着、折腾着,慢慢向着真实世界里走来,如一团团燃烧着的火,照亮了小说文本,演绎出《沙地姻缘》里的诸多传奇。

张家姆妈说,沙地土话虽很难懂,但很好听,多听听就听得懂了,喏,我唱一支儿歌给你们听,蛮好听格:萤火虫夜夜红,屁股头挂盏红灯笼;公公挑水黑洞洞,婆婆张布挂灯笼;河畔头鲤鱼跳龙门,小倌头长大仔有官做。(《沙地姻缘》第五章第69页)

细娘早早起床,用井水泡上热水洗脸梳了头,换了一身老蓝布衣服,脚穿一双圆口小鞋,踱到客栈门口看老街的风景。老板娘看清爽了细娘清秀身段,笑眯眯地说,姑娘是来这汇龙镇跑亲眷或者看人家(相亲)来了?细娘听懂她的话意,轻松一笑,回答说,跑亲眷。(《沙地姻缘》第六章第80页)

喏喏喏,吾俚都是崇明来的粮户人家的,到这汇龙镇开门立户,好日子还长哩,用勿着客气格。喏,今晚趁着看戏轧闹猛,吾邀请杨老板去吾屋里厢白相相,杨老板要给吾面子哦?(《沙地姻缘》第七章第97页)

朱家大粮户,您宰相肚皮好撑船,这一带都晓得您开垦杨家沙6号圩做了善事,为沙地人造福积德要被后人传颂的,您手指缝里漏出一点点,吾俚外来户就受益许许多……(《沙地姻缘》第九章第128页)

我知道,小说塑造的人物群像是一种精神烛照下的历史再现,也是一种历史审视,很逼真也很朦胧。历史在一天天离我们远去,而远去的人们的精神世界能否重现,一天天地进入我们的梦境,使我们获得文化的传承?这些,都由待作家和读者在文本的解读中慢慢消化,在潜移默化中领悟。那是小说的命运,更待时日了。

总之,沙地是我永远割不断的文学故乡,精神的依托,沙地的人文传承是作家的责任。故乡的文化是一口深井,那里有营养作家的乳汁,也有反哺生活的甜浆,等待作家们去开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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