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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电脑屏幕上一个重要的图标不知为什么突然消失了,什么时候消失的,为什么消失?谁弄消失的?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大人还是小孩?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青少年?我的兄弟朋友还是我的敌人?我不得而知。
刚才一个小时前,我还在兴致勃勃地使用,单击这个快捷方式的图标,直接进入我想进入的画面,进入我的心灵世界,进入我的梦幻,进入我的理想境地。我想怎样就怎样,我想看什么,我想说什么,我想爱什么,我想想什么,都由我自己定,由我自己选择,别人不干扰,别人也不能干扰,别人也不想干扰,这个世界只属于我一个。
上了一节课回来,我发现我的这个快捷方式的图标突然不见了,消失了,不知不觉的偷偷的消失了。我疯也似的寻找,去了回收站,去了软件管家,去了控制面板,去了它的出处——网站,没找着,找不到图标留下的一点点的痕迹。我像一个去垃圾堆里寻找金子的乞丐,没寻到金的影子,没寻到金的闪光,就连与金相联的光,如镜子的光,亮石的光,白纸的光等,都找不到,只寻到黑麻麻的黏糊糊的脏兮兮的臭轰轰的垃圾,没有一点价值的东西。
这个图标的消失,严重影响我编辑独特的文档,严重影响我的工作。
明天,我要上一节公开课,一节不同寻常的公开课,一节有男女老少听课的课,一节有校长有其他领导听课的课,更严重的是有一个决定我命运的重要级别的女局长来听课。没有这个快捷方式的图标,我无从下手做我美丽的课件所需要的最美的最打动人的那一些元素,我的这一节课将失去了活泼的氛围,失去了动力感,失去了潜入人心的吸引力,我的这一节课将彻底的失败,我的人生也将失去光鲜亮丽的色彩。
这个快捷方式的图标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多么的宝贵!我多么的急需它,不能离开它,尤其是今天,特别是现在,我马上需要它,很急很急。
我是一个电脑盲,只会编辑文档,不会处理编辑文档时突发的影响编辑文档的异常的现象。比如在编辑文档的过程中,文档突然被网线画格,成了方格的信笺,一个个黑字被网住,被格框,没有了自由,没有了光彩,我的人生就像这字,被框住了,被拘束了,尤其我的未来——明天,将失去一节对我很有影响力的课,我焦虑,我焦急,我抓抓后脑勺,捏捏鼻子,抠抠鼻孔,皱皱眉头,额头上已冒出颗颗亮丽的汗水,还寻不着怎么解决的办法。
我正琢磨着找一位与我年龄相仿的老师,一个电脑老师,或者一个能够帮我处理电脑的老师。可现在已下班,夜幕已开始从不远的东方降临,开始向办公室席卷而来,上班的男女老少们全回了家,陪陪孩子共进晚餐,陪陪老婆暖暖床头,陪陪情人量量马路,谁还在守着一个空荡荡的办公室?守着这些暗淡无光的办公桌?守着这些黑屏的电脑?守着这丝丝凄凉的孤独?只有我这个工作狂,上课狂,钻研狂,课件狂,网虫狂,还在想往网里钻,寻我想要的元素,寻我丝丝的缠绵,寻我朝思暮想的美美的那些前景。
我伏在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前想,忽然想到一件事,一件令人激动的事,想打电话给我很喜欢的很年轻老师,她刚刚来上班,她是全校最美的美女老师,她最年轻,她最漂亮,她最善于使用电脑和处理电脑平常发生的特殊的情况,她可以帮帮我,只有她才可以帮帮我,其他的人和我一样,是个电脑盲,也只有她才肯帮帮我,因为我和她平时交往较多,较熟悉,她乐意帮我,其实不止我。
我从裤子口袋中拿出手机准备摁键,光线有些暗,我想站起来,走到光线亮一点的窗下打电话,我高高的站立起来,走近窗口时,我侧身一看,眼睛一亮,就在我前面办公桌前,就在我办公桌对面的电脑桌前,两张电脑桌子面对面,两台电脑背靠背,两块办公桌隔板隔着两个分别坐在各自电脑屏幕前的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两张桌子的隔离板,两台电脑的屏幕隔离了两个人对视的目光,也隔离着相互思念的心,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但始终相对注视着,注视着电脑中的人,好像两人在互相探索对方,在探究对方,但又各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处于同在一个办公室的两个人的不同的世界,一个年轻小伙的世界与一个年轻姑娘的世界,一个男人的世界与一个女人的世界,这两个世界,只隔着一张薄薄的水晶电脑的屏幕,实际上隔着心与心的相接,心与心无法相撞,无法产生爱的火花。
这时,我才突然的发现我朝朝想见的,我暮暮思念的美女老师就坐在她的电脑屏幕前,在一丝不苟的操作她的电脑,我怎么就没注意到呢?我怎么就没发现呢?我在看她,在细细的看着她,我在想她,在细细的想她,她这样美丽的脸庞和她那金边的衣裳,这无限美好的夕阳,这五彩缤纷的阳光染着玻璃窗映了彩虹色的她,一切的一切全淡了,全隐了,只有她那一对圆圆的黑黑的眸子,像一对水晶的葡萄紧盯着屏幕上的夕阳霞光,白里透红的小脸映着精细的彩光返射入我的眼睛,与我眼光相交。
在别人看来我的眼睛似乎是看不清眼前的景色,开了等于没开,没开也在开了,但我观察美女却从不感觉我没有哪里看不清楚。我走过去接近她,我全神贯注的目光集中在她那可爱的脸上,集中在她丰满的胸上。高耸的乳峰把她低领的半透明的薄裳顶起,很高,很高,像两座并列的小小的山峰对立着,将那些薄雾似的胸衣化作白雾蒸发,深深的弯弯的乳沟像一对括号,反括各自的峰基,峰基像一对圆圆的雪白无瑕的球,催人深思,催人想象,这些景色都是我高高的站起来而她坐着时才可以看见。
办公室里的光稍暗,我的眼睛稍小,可我的心特亮,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很有情致的坐在电脑桌前,坐在我的眼前。我摸摸自己的胸,验验自己的心,心在唱,唱漫三漫四,心在跳,跳快三快四。
我忍不住语无伦次地对她说,我想,我想麻烦你,帮帮我看看我的电脑!这个创建现代课件的图标不知为什么突然消失了,不见了,你是否可以帮帮我解决?我的美女老师,我的美女同事,我心中的女神。
2
我的眼神集中在她脸上,又不知不觉地移到她眼里,然后停止不动,这是在真心实意地向她讨教,真心实意地向她学习,真心实意地想掌握这一技巧,因为这一技巧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我的眼光也许很可怜,可怜得像一个饥饿的乞丐看着别人手里白白的包子却无人奖赏那种呆呆的祈求奖赏的眼光,可怜得像一个弥留之际的病人在渴求生存下去的那种哀求而绝望的眼光,可怜得像一个将失去最亲的人的那种痛苦而无法改变现实的眼光。她的黑而发亮的大眼睛发射几道柔和的反射的光芒,无声无息的电了我的双眼,我没有反电的能力,我目光呆滞,头脑也呆滞,没有了反应。
我正在期待她答复,正在企盼她点头,又在渴望她眼睛继续放电,不管她答复怎样,不管她是否点头,不管她的眼睛是否含情,只要她说出,只要她表示,只要她的目光注视着我,我都可以接受,我都可以承受,我都可以理解。
我期待她尽快地答复,更期待她尽快的帮忙解决,这样的想法占据了我的整个心里,因为我急用这一软件,很急,很急!这时已经接近傍晚,办公室里再没别的人了,甚至校园里也再难找到什么人了,何况我还找一个会处理电脑软件的人?不管她是不是高手,只要能帮我解决问题就行。如果她不帮我,我再也找不到别人帮忙了,我真怕她拒绝,真怕她否定,真怕她一走了之。
我静静地看着他的眼,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眼,似乎在探索,在求索,在祈求,又好像在输送一首曼妙的充满深爱的歌,在表达这时我最需要她时我的内心的感受,在表达苦苦哀求她的我的那种无助的情感。她那大大的黑黑的深邃而不可测的亮晶晶的美丽的眼睛,像深空中的星星发出电一样的光茫,吸住了我的眼光。我感觉两双眼光激情地相求相遇相碰,产生了明亮亮的光花,光花闪亮了黑暗的办公室,她所有的情感通过她柔和的眼光倾流而出,流入我的心房。
去年,她在一个美妙的阳春三月的日子里,在神奇的南国的一座美丽的花园里,在一棵桃花盛开的桃树下,在一枝开满红花的树枝旁,在一条溪水小潺的低岸边,她的一只白嫩的小手轻轻碾着一朵红红的花,红红的花红得出奇,花汁浸红她的手指,香遍了她的掌心,沁入她的心脾。另一只白嫩的小手在轻轻的,轻轻的握着我的大手,她的手温在静静地静静地传入我的手,通过我的手神经传入我的心,我的心温回传入她的手,两个人的心温传入那朵红花,红花显得更红更艳,像要溶化了,变成了红色的液体,全红了她的手心。
花的香通过她的呼吸传入我的鼻,我的鼻,嗅出了美女的体香。我的心像一首具有强劲节奏的舞曲不断的跳动着,化作一句句打动心里的话儿传入她的心,我所有的心里话儿她也全知,她虽不说,但我心领会,像甜甜的舞曲化作了暖暖的春风,轻轻地吹过那片桃林,桃园里含包待放的花蕾,一夜之间千树万树桃花开。
我牵着她的手,她握着我的手,两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我们轻轻的漫步在桃花染红的草坪上,忽然飘来一首很动听的歌谣:昨夜春风过桃林,桃花染红绿草地,千声万声呼唤你,你坐溪边却不应。昨夜春风过桃林,桃花染红溪水里,千声万声呼唤你,你坐树边却不应……
忽然,歌声消失,消失在桃林里,消失在溪水边,消失在春风里,只留阵阵清风吹过桃林,飘下一场桃花雨,桃花纷纷洒入溪水,形成一条红色的小溪,桃花溪水悠悠荡荡咕咚咕咚地向远方流去,前看不见头,后看不见尾,只见红红的桃花树不像树,像花的海洋,像红的海洋,映红了天,映红了地,淹没了小溪,淹没了草地,听不见小溪的流水声,看不见小溪的流水,小溪不知流向何处,不知流经何处?不知止在何处?何处才是源,何处才是头?让人瞭望,让人追寻,让人思绪万千。
那是一场梦,去年春天的一场桃花梦,我记起来了,我遇上了梦中之人了,遇到了梦中的美人了。
3
我从漫无边际的联想中回到了现实,回到了静静地静静地等待她答复的时空里,我看着她的脸,我看着她的眼,我看着她的眼,我看着她的脸,我的目光在她的脸和她的眼之间时不时来回的飘移,不知脸美还是眼美,不知眼美还是脸美,不知脸最吸引我还是眼最吸引我?其实她的脸和她的眼都太美,都很吸引我,我无从选择,我没有办法停止,两者我都舍不得离开,舍不得短暂的离开,哪怕一秒钟也不行。
我正无所是从的时候,她突然面带笑容地对我说,我可以试试,尽力试试,看看能不能帮帮你。她温柔而热情的话儿,像轻轻的春风,使春花吐艳,像叮咚的夏泉,使夏苗猝长,像绵绵的秋雨,使秋旱消除,像暖暖的冬阳,使寒冷驱除。
她拿来一张四足平凳,放置电脑桌前,移走她坐的椅子,又拿来一张四足平凳,再放置在电脑桌前她原先坐的椅子的原位,使两张四足平凳并排在电脑桌前,挨的很近。两张平凳之间,只有一条小小的空间,说是空间,不如说是缝隙,缝隙宽度只有手掌一样大。看上去,两张凳子,大小一样,高矮一样,结构一样,颜色一样,新旧一样,像是两个热恋中的青年男女相拥而坐的鸳鸯凳。
她坐了下来,坐在电脑桌前,坐在左边的那张四足平凳上,电脑屏幕的霞光映红了她的脸,粉红了她的乳白色的衣,她雪白的肌肤略显微红,她白嫩的小脸泛泛红晕,他细嫩的小手指白如剥皮的葱根,尽显雪白的风韵。
她叫我坐下,坐在她的右边,和他并排。我不敢坐,我不好意思坐,我并不是不想坐,我很想坐,但不好意思挨她坐下,不好意思与她并排坐下,我怕我的长相有损他的美丽如仙的外貌,我怕我肌肤的暗色有染她肌肤的雪白,我怕我的服饰玷污了她的乳白色的衣,我真的不敢平排她坐下。
她拉着我的手叫我坐下,她的手很温暖,很温暖,很温柔,很温柔,使我冰凉凉的手迅速地暖了起来,使我冰凉凉的心迅速地热起来,使我笨笨的口舌迅速地想说起话来。我有千言万语要讲,我有千言万语要说,我有很多很多的想法,很多很多的感悟,可在她面前,这些话语,这些想法,化作了烟雾,化作了清风,化作了霏霏,无声无息的飘落。她似乎知道,她又似乎不知道,她没等我说出,没等我反应,没等我表情变化,赶在我前面,轻轻地拍拍右边凳子的板面,轻轻地说,请坐下吧!坐在我的右边,和我平排,你不坐下,我不知怎么教你,你也不知道怎么学。
她的话语很温柔,轻轻的轻轻的,似夏雾润脸,凉凉的,爽爽的,润润的;她的声音很甜,很甜!比全国最标准最甜美的播音员的声音还甜,比最美最温柔的电影明星的声音还甜,但我以前没听过她这么清脆甘甜的声音,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蕴含丰富的感情,他说的每一个词都饱含着浓浓的爱,消除了我的困乏,让我全身舒服,打消了我的顾忌,让我全心舒畅。
我不能拒绝她,我不能挫伤她,我不能不领情,我不得不坐下,我轻轻地坐下,不敢动作幅度过大,怕我的手我的脚触碰到了凳子,突然发出嘈杂声,怕我的鞋底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怕我的动作使凳子移动与地板相碰发出难听的声音,哪怕声音很小很小,可在这个安静的环境也感觉很大很大的,就像在静静的夜里,虫子飞过静静的耳边,蚊子的叫声也会嘈醒熟睡的人,这些嘈声,打乱了她的心,扰乱了她丰富的情感,搅乱了这美好的情境,影响了她处理我的电脑。
她白嫩的小手指正好盖住鼠标,看不见完个鼠标,她的指缝之间露出鼠标的黑色,黑白分明,可我看见的只是她的白白的手指,没见黑黑的鼠标。只见她白白的手指在鼠标垫上轻微的移动,轻微的移动,有时食指在鼠标上点点,是银手点金,可光标在电脑屏幕上,左右上下大幅度的游动,很灵活,很自由,可以穿越天地,可以穿越时空,跳动着闪着光。
一会儿,她白白嫩嫩的小小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的敲敲打打,屏幕上的画面随着她的小巧玲珑的手指的敲敲打打而不断变化美丽的景色,像魔术似的可以变换天地,可以扭转乾坤,可以随她的心愿实现她的美好的前程。
不一会儿,她说可以了,我把图标删除,你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恢复。我接过她移动过来的鼠标,五根手指刚覆盖鼠标,感觉到她留在鼠标上的余温,好温暖,好温暖,暖到我的心里,暖到我全身的每一条神经。也许是我被鼠标上的佘温触碰了神经而忘了她教的步骤,也许是我被她的帮助而感激不尽忘了认真向她学习,也许是我被她的美丽和热情打动了我,我心不在焉地学,总之,我一点都学不会。
忽然,我觉得我冰凉的手背暖和暖和的,感觉到有一层厚厚的温暖包围着我的手背,裹住我的手背,击碎了我的心寒,暖化了我的心愁,分解了我心的压力,使我所有的想象全集中在鼠标上,全集中在鼠标上的我的手背上,全集中在我手背上的她的雪白的手指上。
她说我手把手地教你操作吧!让你印象深刻一些,记得牢一些,以后再也不会忘记。我才意识到她的白嫩的小手早已握在我熊掌似的手背上,她温暖的体温流入我手背的神经,进入我心里,我所有一切的不顺全化作了云烟,烟消云散,这短短的公开课算不了什么美玉宝贝,算不了什么美酒佳肴,有她这样的教导,我能上不好这一节短短的40分钟的课么?哪怕上不好这一节小课,我也不在乎,只有她在我身边,我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我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胜利的!
4
我一步一步地接受她的教导,从头到尾,从始到终,她手把手地教我学,像幼儿园老师手把手地教小朋友写字一样,大手握小手,可现在是小手握大手,我已变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任她怎么教都行,完完全全地依赖她,听她的使唤,听她的招唤。
她问我,会了么?我说,会了。她的白嫩的小手便离开了我熊掌似的手背,我突然感觉有一阵寒风侵我手背,浸入我手背,直通我的心,我心迅速冰凉起来。我后悔了,后悔我说已会了,后悔我太聪明了,一教就会,为什么不迟钝一点呢?给她教来教去的,不好么?后悔我真的太迟钝了,为什么说己会了呢?不说不会呢?这下子,怎么做才让她的小手又握住我的大手呢?
她让我重操作一遍,我操作了,在一个细小的环节,我停了下来。她问我,怎么了?我说,忘了。她的温暖的白白嫩嫩的小手又盖住了我熊掌似的手背,她的热乎乎的手温再一次包裹我的手背,我感觉全身酥软,全身的神经都在舒展,全心愉悦。
不知不觉天已渐渐昏暗,办公室里别无他光,只有电脑屏幕上所发之光,屏幕上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图标蓝红相杂,使得办公室里彩光斑驳,像一个小小的舞厅,只是没有歌声,让人浮想联翩,纺织着彩色的未来和幸福。
静静的静静的彩光泻在她的脸上,胸上,手上,使得她的脸红润有佳,美色斑爛;使得她的身色光斑驳,像舞女一样轻盈;她的笑容灿烂飞扬,挑逗我的心,让我心飞,但愿飞入她心扉。
我已全领会了,似乎不需要她教了,但我心里需要她陪我,陪我一阵子,不是一辈子,哪怕多陪几分钟,多陪几秒钟,我也需要。
她忽然站了起来,侧身迈开右脚,移动了脚步,脚碰了平凳,凳子移位,凳脚与装饰的地板摩擦,发出哐哐的声音,接着他的身子向右前方倾倒,右脚突然向下一曲,唉哟一声,我慌忙扶住她的手臂,用力往上托,她软软的手臂,富有弹性,我紧握着,并没遇到硬骨,好像她的臂骨也是软的,富有弹性,我止住了她向前倾倒。
我怕她跌倒,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臂,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臂,感觉到她的血脉在喷张,血液流过她的手臂,身温在流动,似乎与我的手成为一体,感觉到他的心在蹦跳,也许我的耳贴近了她的胸,因为她的个子很高,比我还高,而且还穿了高跟鞋,她的胸温飘散过我的耳边,我觉得脸颊烫烫的。可能是我自己的体温过热,可能是我自己的心在跳,在猛烈的跳。
她说,我的脚崴了,走不了路了。我慌忙扶她坐下,脱掉了她右脚的鞋,脱掉了她右脚的袜子,然后给她轻轻地按摩,轻轻地按摩,从脚拇指按到脚小指,从小脚指按到脚拇指,一个个的揉,像在细细地数着她的脚指,数也数不完,生怕多了一根或者少了一根,又从脚指按到脚踝骨,再从脚踝骨按到脚指,反复地进行按摩。说得好听一点是按摩,说得不好听一点是抚摸,说得更不好听一点是偎亵。我不知道我属于哪一种,我认认真真地按,我认认真真地摩,直到她叫停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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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可能走不了啦,尤其是下楼梯。办公室在6楼,每一层楼有22梯,下到楼底,将下132梯。这132梯放在平时上下都是一个难,何况现在她脚崴了,疼痛难忍,怎么能下?
我看看她脚踝骨扭伤的地方,有些红肿,我用手背去量量温度,特别烫,她的伤处发烧了,我再用手背测测他的前额,并没发烫,体温正常。这说明她扭伤的脚踝骨关节处已开始发炎,需迅速下楼,需迅速上医院,需迅速抓药,需迅速敷药,需迅速止痛,不然,明天发炎严重,肿的厉害,疼痛难忍,不能走路。不能走路,她的功课怎么办?
谁来替她上课?而且替上的人讲的课不一定比她讲得生动,学生不一定喜欢,影响学生的学习,影响她的教学。因为她长的太美,学生太喜欢她,因为她富有特浓的感情,学生对她有特别的爱,谁能够替她上课呢?谁也不能,学生也不需要别的老师替她上课,学生也不喜欢听别人的课,就只听她一人的课,像我一样觉得她最美,在这世界上,谁也不比她美了,再美的人在她面前也显得不美了,不美的人在她面前就不必说了。
我想背她下楼,我迫不及待地背她下楼,我几乎用祈求的眼光求求她让我背她下楼,但我怕她距绝,我怕她认为我是个好色之徒,我怕她认为我趁她之危占她便宜,吃她豆腐。我话到嘴边又停下,我不敢说,我怕说,我不想说,我不想占她便宜,我不敢想占她便宜,我更不想趁她之危占她便宜,我只想怎样做才能使她的伤处尽快的好起来,好起来。
我想说,我很想说,但我不敢说,话多次到了嘴边,又多次的说不出口,我恨我嘴笨,我恨我心想的太多,做什么事,总是想来想去,这样也怕,那样也怕,尤其是在她面前,很想做的事,很想说的话,就被这笨笨的嘴,被这犹豫不决的心,搞乱了,搞砸了,我只能无所事事地为她做这又做那。
我看看她的脚,我抚摸她的脚,试探她的脚哪里疼的重,哪里疼的轻,是不是还可以走一点,用不用我背,想得到她的允许;我看看她的脸,观察她的表情,想从她的表情寻找答案;我看看她的眼,看看她的眼神,想从她的眼神寻找她的想法。我等着,我等着,等着她说话,等着她叫我,叫我背她,背她下楼,背她上医院,替她敷药,替她按摩,消除她的疼痛,使她尽快康复。
她说话了,她终于说话了,她说你扶我下楼吧!我走不动了。我遗憾了,得不到我想得到的结果,达不到我想达到的目的,但我不后悔,不后悔我的努力。
我用右手托着她的臂膀,一步,两步,三步,扶着她的臂膀,她吃力地慢慢地走着,每走一步是那样的艰难,每走一步是那样的短短的一小步,只是平时她迈步距离的一半。她左脚迈出去后,右脚贴着地板拖着走,像拖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很沉重,很沉重。当她右脚须迈出时,突然身子向下一沉,全身的重心压在她的右脚上,她的脸马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我看见了,我看见她那痛苦的表情,我知道了,我知道她的右脚不能承受她全身的重量,尽管她1.65米的身高,只有90多斤的重量。我很痛苦,我比她还痛苦,痛苦我为什么不敢背她。
我扶着她一蹶一拐地走,好不容易才走了几米,到达楼梯边缘,她突然停住,有些后靠,我知道她怕了,他怕下楼,她不敢下楼,她的伤处使她疼痛难忍,他的伤脚使她畏惧下楼。我二话不说,我先下一梯楼梯,躬着背,背部靠近她的前胸,牵着她的手往我肩膀上靠,然后两手往身后伸去,挽住她的大腿,往上用力提,紧紧依附在我的后身,完成了背她的动作。
她说她不好意思叫我背,不好开口,这实在是下不了楼梯,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她向我抱歉,她向我感谢,她向我诉痛。我说我不需要她抱歉,我不需要她感谢,但我需要她诉痛,我又怕她诉痛,她真的很痛时,我也很痛,她痛的是她的脚,我痛的是疼她的心,她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我的痛苦不知是不是她的痛苦。
我终于背起了她,她很轻,比我想像中的重量轻很多,轻很多,我感觉没有什么重量,就像背一个小孩子,很轻松,可比一个小孩子可爱得多。她的手很小,盘过我的肩膀,抱住我的前胸,几乎没感觉有什么箍力,倒觉得像是给我按摩,给我肩膀,给我胸骨按摩,我很舒适;她的腿,她的脚,也很小,和我的手腕我的手臂差不多,我的手掌完全可以握住。我用我的手腕紧紧勾住她的双腿,稳稳当当地把她固定在我的背上,不许下滑,她的两腿紧紧地贴住我的左右腿外侧,我每迈一步,她的腿和我的侧腿柔和地摩擦一下, 使我更有力气 ,没感觉在背一个九十多斤重的可爱的美人。
只有她的胸比我的胸丰腴,我感觉到两个软绵绵的富有弹性的热乎乎的东西,紧贴我的脊背,被我的脊背和她的身体挤压扁了,像两个充满温度的圆形的海绵球体,贴住我脊背,使我背部立即升温,我感觉暖暖的,软软的,一起一伏地在上下波动,我每移动一步,感觉到它波动一次,像两个小精灵,有弹力,有魔力,有魅力,有吸引力,轻轻的抚摩我的背,撩拨我的触觉,我热血沸腾,多么的温馨,多么的舒坦,让我有家的感觉,有一个温暖的家的感觉,有一个温馨的家的感觉,被温暖包围,被温馨包围,一切幸福。
我全身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但飞不起来,倒是步子轻缓了,不是她的体重让我难下楼梯,不是她的体温让我走慢,也不是我不想走快,我想迅速地下了楼,迅速地上了医院,迅速地抓了药,迅速地给她敷上,但我不能轻快地迈开步伐,不能像风一样轻飘,我的脚步很稳健,一步一步,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走。我怕,怕我一不小心,脚步一滑,摔了一跤;我怕,怕我搂不住她,给她掉下,把她丢了;我怕,怕她抱不紧我,下滑落到地上。其实我已经快走了,自我感觉缓慢而已,只用三分钟时间就已背着她下到了一楼,也许是急于上医院才有这样的感觉,也许过于担心她才有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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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着她走出了校门,一条黑麻麻的沥青公路横过校门口,没见一辆车子停放,没见一辆车子经过,路面空荡荡的,好像整个世界的人全躲了起来,连一个人影也难碰到,我想招呼一辆出租车,一起坐车去医院,可这个时候什么车子也没有。可能我俩有缘份,这个世界只属于我和她,别人有意把机会让给了我俩,给我和她单处的机会,我背着她急速步行去医院。
我想碰上一个人,我想碰上一辆车,我不是背不起她,我不是怕背她,我不是怕累。我怕她累,她在我背上久了,抱我的手酸了,抱不紧我,身子滑落地上,二次受伤;我怕花在赶路的时间太长,耽误了治疗她的伤的最佳时期,不利于她治伤;我想有人看见我背她,认为她是我的恋人,是我的老婆,往后我与她名正言顺地可以在一起,在一起走路散步,在一起吃住,过上幸福的日子,想到这一些,我哪有什么累呢?一直想背她走过人生。
我背她进入了医院二楼的一间外科门诊室,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医生穿着一件白大褂,戴着一副N95的白白的口罩,口罩罩住了她的鼻和口,她还戴上一副漂亮的近视眼镜,可这些防护也没有遮掩住她的美丽,从她的眼睛就可以看出她很美,从她的皮肤就可以看出她很漂亮,从她的脸部框架就可以看出她很可爱,从她的身材可以知道她很轻盈,小巧可亲。
女医生说她是我的学生,我是她的班主任,她看看我,又看看我背的美女,对我说,老师,这位美女是你的女朋友么?我不知怎么回答,我在默默地沉思,我在寻找话儿回答。我想回答:是的,但我不敢,也不好意思,我不能背人家上一趟医院就强迫人家充当我的女朋友;我想回答:不是,只是一个同事,一个刚刚工作的同事。这样,我可成了一个流氓,一个大流氓,背着一个不很熟悉的女孩,而且是全校最美的女孩,走了那么一段长长的路,两手在摸人家的大腿,一直从学校摸到医院。
人家也许这是第一次给一个大男人背的,人家的大腿也许是第一次给一个大男人摸的,而且摸的那么的久,大约近30分钟。我正在想,答是也不是,答不是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答也不是,正在为难之际,美女老师说话了,是的,我是他的女朋友,也是她的老婆,你是他的学生,你不知道么?
我听了美女老师的回答,我感到很突然,背一个大美女,上了一趟医院,就得了一个好老婆,这门生意可赚大了,背值得,不花一分钱,不用说大话,不用说美话,老婆自然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天底下最美的事。
美女医生说,不知道,我作老师的学生时,我就爱上了我的老师,你现在才爱上他,你爱她在我爱他之后,我爱他在你爱他之前,你不算是他的女朋友,我才是他的女朋友。
听了美女医生说后,我一脸糊涂,听了她两的辩论,我懵了,一天之内,一个时辰之内,一个傍晚的时辰,我突然收获两个女朋友:一个从办公室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从医院门诊室突然冒出来。我不知所措,到底该选择谁,一时也难以决定。
我该承认谁呢?我认我的美女老师吧!她和我单独相处一个多小时,她帮我修了电脑,让我走出了教学的困境,但我得罪了我的学生,她追随我三年的时光,从高中那时开始,她虽然从未表态,但她早已有爱我之心。
我认美女医生吧!但我得罪了我的美女老师,她与我同个办公室,早晚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况且她很关心我,她已作过表态,愿意当我的老婆。我与她有过亲密的身体的接触,她握过我的手,她手把手教我学电脑,我背过她上医院,摸过她的屁股,软软的,绵绵的,具有丰富的肌肉组织,具有丰富的弹性,我甩过面粉,捏过包子,摸过面包,没摸过这么有弹性有魅力的美女的屁股,我们几乎成了一对你可以摸我,我可以摸你的夫妻。
我不知所措,她两一个盯着一个看,美女医生忘记了自己是个医生,忘记了开药,美女老师忘记了自己是个病人,忘记了抓药,两人争论不休,虽然不是吵架,争论声音也很小,但也让我心烦。
美女老师说不抓药了,气呼呼地走出门诊室,迅速下了二楼,不到一分钟,下到了一搂。我急着想追上去,却被美女医生拦住。我解释说,你上你的班吧,纯粹是一场误会。美女医生说,你什么时候和她谈恋爱,我为什么不知道,我昨天刚叫人打听你谈不谈恋爱的事,人家说你没谈,今天,你就突然冒出了一个让我意料不到的女朋友,怎么叫我不伤心?
我说我带美女老师上医院,我有责任送她回去,有话以后再说吧!说完,我冲下一楼,美女老师已出了医院大门,我蹍出医院大门,她已进入了街上的人行道,我急速地追上人行道,她却走过了那边栅栏,我跨过栅栏,好不容易赶上她。
我扶着她走,她推开我的手,一个人一蹶一拐地走,身子东倒西歪的,但她一点不觉得疼痛。我对她说,我不知道会出现这样混乱的局面,美女医生的确是我的学生,但我没和她有过什么来往,是不是她看见我们在一起才产生妒忌心,我事先一点也不明白。我和你也是在今天下午才相处过两三个小时,认认真真地相互了解一下,你突然说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没有一点思想准备,我从来想都不敢想,你是我的女朋友,你会是我的女朋友,你愿意作我的女朋友。
她说,我是你老婆,你全忘了么?去年,我进过你的梦,和你一起在桃花园里散步拥抱,你忘了?我说,我记得,我深深地记得,那是在一个春天里桃花盛开的桃花园里……。
我说,我背你吧!你这样走,会伤了你的脚,明天,你会走不了路的,会上不了课的,我心会疼的,我会伤心的,我会流泪的,一个大男人也是会流泪的,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让我再背你回去,让全校的老师都知道我背你,让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背你,让他们忌妒,让他们眼红,让他们痛恨。
美女老师说,你真坏,我知道你坏,可我不知道你这么坏,不知道你这么的不要脸的坏!
我话音刚落,一条三十多斤黄身疯狗张牙舞爪的恶狠狠地直冲过来,一个跃身,直扑向美女老师,我迅速把美女老师拉开,迎面冲上,面对青面獠牙的疯狗,它张开着血盆大口直向我扑来。我不怕,我用我的身子挡住了美女老师,我用我的拳头撞击疯狗的头,哪知疯狗就是疯狗,像恶狼一般的凶猛凶狠,已丧失了家犬的良性,完全是一只凶恶的野兽,它像吃肉一样轻轻松松地咬住了我的手腕,只是暂时没把我的手吃掉。
我大声大声地叫喊,用叫喊声壮胆,用叫喊声发力,用叫喊声驱狗,可是叫喊没用,狗不因为我的叫喊而松口逃走,人不因为我的叫喊而停止脚步理会,可能看到的人全是一些怕死鬼,也许这些怕死的旁观者没有什么防身工具,不敢近狗,只是在远处看热闹,好像在着火两个斗士,盼望着快快分出胜负。
我不知道我的运气是这样的糟糕,我的喊叫声白白的浪费了,我的喊叫声白白的被人当作笑话了,我的喊叫声白白的被人利用了,利用作了娱乐,利用作生活中的景点,长久冲击人们的视野,刷新人们的娱乐圈。我用另一只手去击打狗,用手指直戳狗眼,戳得狗眼珠子差不多直掉出来,我用穿着皮鞋的脚去踢狗头,踢得狗头即将崩裂,可怎么也不能威逼恶狗,让它松口。
我觉得我可能会被这一条疯狗咬死,任凭我怎样的叫喊,怎样的反抗,都无济于事,可能这是一条流浪的野狗,长期的没有了主人的训导,长期的没有了主人的喂养,它饥肠辘辘,凶恶透顶,早把我当作猎物,准备填实它的肚子。
7
美女老师可不被狗吓倒,突然出现在狗的身后,她用手去打狗的头,打狗的身,打狗的脚,可一切无用,咬我的狗嘴还是不松口。也许是女人的力气太小,手脚过于温柔,表面上打狗,实际上像给狗按摩,狗根本不吃她的那软的一套。
我觉得我没救了,我完了,彻底地完了。这狗这样的咬下去,我的手一定被咬断,咬断后,狗可能会咬我的胸,咬断我的肋骨,我的肋骨被一条一条地扯出,然后咬我的内脏,尤其是这么个烈性的恶狗,最善于捕猎,最擅长攻击猎物的软肋。
人的内脏很脆弱,狗会像吃肉包子一样吃掉我的内脏的,我很担心,我很害怕。我看见过非洲大草原的野狗们撕咬过猎物的惨烈视频,我也许就变成了那样的猎物,我失去了刚才与恶狗搏斗的力气,我失去了与恶狗搏斗的勇敢之心,我已筋疲力尽,疼痛让我筋疲力尽,我将失去我最疼爱的美女老师,我将失去我的一切,也失去世界上所有的一切。
我与美女老师刚刚相识相认相爱相配,还没有结婚成家生子,就这样地被这么一条恶狗夺走了我老婆的丈夫,夺走了我孩子的父亲,夺走我的一彻,也夺走了我的老婆,夺走了我的孩子,使我们阴阳两隔。
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狗叼走了我的心,我不狠心,不狠心这样离开我的美女老师,我不恨心,不恨心这样离开我喜爱的世界。
我想得很美好,我想得很长远,我想的和那些临死的人想的可能一样,谁愿意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谁甘心这样匆匆的死去,谁即将死时何尝不是这样的想呢?不这样的悲催呢?
在我没有任何一线希望之时,在我彻底精神崩溃之时,在我彻彻底底的绝望之时,我的美女老师鼓励我,她说,有我在,我不会让你这样死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无论如何都只有让狗死去,不会让你死去,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会让狗死去。狗为什么不死,人为什么要死?那是不可能的,你放心,我会有办法救你的。
说完,她用她的右手穿过狗颈下的空间,手臂紧帖狗颈,把手臂勾起来,再用左手扣住右手腕,使劲箍紧狗颈,像一道铁箍,死死箍紧狗颈,她使尽全身吃奶的力气,她的脸额鼻手汗水如流,使她不能睁眼,不能开嘴,不能正常呼吸。
这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这是一场与死神赛跑的较量,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过去了,狗没有倒下,她却倒下了。我再一次跌入绝望的深渊,我真的真的要死了,马上马上了,我知道。我想对我的老婆说,我爱你,我们虽然还没有完完全全地在一起,但我们的心已在了一起,我们虽然共同许默的时间只有那么的二三十分钟,很短暂,但是这是我们一生中最为宝贵的时间,比黄金还贵重,黄金永远也买不了的。
在我伤心透顶之时,在我绝望透顶之时,我的老婆又站起来了,好像刚才是她太累了,不得不倒下去歇息一会儿,哪怕就是那么的几秒钟,她能喘一口气,松松一下手,伸伸一下脚,全身就有了新的力气,有了新的力量。就像我们潜入水中救人一样,憋气不能太久,必须浮出水面喘一口气,然后再潜入水中救人。
这时,美女老师不再用手去箍狗颈了,而是迅速的解开我的裤腰带,裤腰带虽然紧紧地捆了我的腰,但她却很熟练的解开了,只用几秒钟。她拿着我的牛皮带圈了狗颈丙圈,再把皮带套进了皮带头,一格一格地缩紧皮带,每缩一次,皮带卡口咔咔咔地响,皮带卡口不断咔咔咔地响,皮带圈不断地缩小,缩小,再缩小,缩到勒紧了狗颈,她便伏在狗身上,用整个身子压住狗身,使狗不能动弹,使狗呼吸有些困难,她继续不断地缩紧皮带,她用尽全力的缩,直到怎么收缩也很难缩小,她还是不放手,她和狗并耐力,比持久,像力均的拔河队,谁也不能先放下。
我从狗咬住我的手的松紧度而感受到,她越缩紧皮带,狗的呼吸越急促,就像一只哮喘的狗,她继续缩紧皮带,使劲的缩,不一会儿,我感觉狗松口了,不再咬我了,而我的美女老师还在不断地缩紧皮带,不管皮带还能不能缩小,她全身的重量还死死地压在狗的身上。我坐起来了,她却还压在狗身上,没坐起来。
我对她说,狗应该死了,我也得救了,你不用再缩裤腰带了,也不用再压狗身了,她听到我叫她的声音,才慢慢坐起。这时,狗四脚展开,颈脖拉长,舌头长伸出,眼睛定神,一副死态。我终于站起来了,站起来了,虽然站的没那么稳当,但终究站了起来,逃脱了死神的纠缠。
为了防狗复活,我不顾伤口的疼痛,我使劲用穿着牛皮鞋的脚板死踩狗颈,狗颈椎,狗肚,一次,二次,三次,不解恨,一连踩了十几次,狗的鼻,狗的嘴,狗的眼,狗的耳,都流出鲜血,不是一滴滴,而是一片片,像水一样汩汩流出,只是颜色不同。我的手也在流着鲜血,人血和狗血混在了一起。但我还不停地踩,我一直踩到我的力气全无,跌倒在地上为止,我什么都不懂为止。
等我懂的时候,我已躺在了床上,我看看四周上下,白白的床,白白的棉,白白的墙,白白的地,白白的人,一切全白,只有美女老师不是白的,我在想,我是不是已在了阴间,我很惊讶地盯住美女老师。
美女老师说,你醒了,已经过了一夜了,你终于醒了,看她那热泪盈眶的样子,看她那像小孩见到父母高兴的样子,看她那像经过了生死别离而又重逢的悲伤与喜悦交加的夫妻的样子,我知道我没有死,我还活着,我还好好的活着,而且活在美女老师的身边,活在美女老师的生活里,我值得,我骄傲。
中午时分,美女老师打来了丰盛的午餐,有猪白骨汤,有猪脊椎骨肉,有猪排骨肉,这三样都是我平时最喜欢吃的。我问美女老师说,怎么你知道我最喜欢吃的菜呢?三道菜都是我最喜欢吃的。美女老师说,我不知道,谁知道呢?我是你老婆,我天天和你生活在一起,只是我生活在你的梦里,我无数次走进你的梦里,今天也是,你不记得么?
她说她走了,下次梦里再来看我,希望我很快的康复,等到我康复的那一天再来,说完她走了,一溜烟儿地走了。
我想把她留住,可没有什么办法,我四面望望,黑麻麻的一片,不见了我的美女老师,我摸摸手,没有伤口,我摸摸胸,没有伤口,只有一颗砰砰砰地紧紧跳动的心,我意识到我做了梦,多次做了这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一个美丽的梦,这梦我已去年梦过,今年梦过,今晚再次梦过,是我梦中之梦,是我的连环梦,人生不也是一个梦接着一个梦么?一个个的连环梦么?
2023年5月8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