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山红遍

那满山的葱郁，那半山的红艳，那升腾缠绵的仙霞云绕，留驻在了我的心海。

每年的阳春四月，龙头眼睛的映山红就点缀着整座山体，在青山绿水间云蒸霞蔚，让整座山头都变得热情似火。站在山下，满眼绿色；抬望眼，山腰至山顶，一片艳艳的霞光总在雾霭中时隐时现。

龙头眼睛位于武义莱阳山脉的大莱段，最高处海拔1041米，因该山形似龙头，且两处突兀的巨岩酷似龙的眼睛而得名。

四月下旬的一天，我们十个文友径直奔向那一片艳艳的霞光。

从环山公路的终点往上约行半小时，眼前豁然开朗，前面是一开阔的山间小平台，只见左手边一大片一人多高的映山红挨挨挤挤，层层叠叠，红红艳艳，如红霞般绚烂，一直弥漫到远处的龙头眼睛的左眼，一条山间小道，迎着我们向着龙头的左眼从山腰穿过。

“山青花欲燃。”几个同行的女子欢呼着、跳跃着，奔入了花海。在映山红的映衬下，脸上仿佛抹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诗人凡哥微微地笑着，脉脉地看着他那花间的妻，吟道：“扶云看杜鹃，花掩美人肩。”文友国栋，看着兴奋不已的同伴，感叹道：“不是花儿照得满山红艳，而是我们明媚的心光照亮了花海。”

映山红学名杜鹃，是我国高山三大名花之一，品种繁多。在十九世纪，西方列强曾到我国大肆盗采杜鹃树引种，尤以英国、日本为甚。大莱龙头眼睛的杜鹃几乎全是红杜鹃。

杜鹃花古有杜鹃鸟在春夏季节，彻夜不停地啼鸣，鸟喙滴血，洒落在地，染红了漫山杜鹃花的传说。

台湾著名作家林清玄说，赏花是要喝酒的，赏不同的花要喝不同的酒。但我以为也不尽然，至少赏兰是不能喝酒的，只能喝茶。即便是茶，也只能是淡淡的绿茶，浓了，就辜负了她那若即若离、欲拒还迎的幽幽兰香了。兰花冷艳清高，淡雅娴静，拿把竹椅，泡杯淡淡的绿茶，坐于兰边，或赏乐，或看书，或作文，那是最惬意美好不过的了。而今在这山野，映山红热烈而闹猛，如果几个朋友找块平整的山岩，围坐举杯，喝点小酒，那倒也是别有韵味的。白酒太烈，啤酒太淡，红酒太雅，喝点醇绵的绍兴老酒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若是有情的人儿牵手这里，漫步于这山间小道，流连于这绿树红花，对饮于这映山红下，我想这一份的温情和浪漫应该是终身难忘的。

若是赏兰，那是须近赏的，兰花娇小，近了才能看得真切。而杜鹃热烈，这里的杜鹃大多一人多高，应该在三五米开外欣赏才好，不近不远，一丛一丛，一簇一簇，一片一片，红红艳艳，犹如满山的红霞，让你心扉荡漾，激情似火。太远，看不清真容；太近，会破坏了她的美感。一丛花几百上千朵，总有瑕疵，有的或被虫咬了，有的或被人折了，有的或已经焉了谢了烂了。这犹如自己心仪的女孩，不远不近地欣赏着才是最美的。但赏花，大凡能够走近，人们总是不愿放弃这样的机会的。

昨晚下了小雨，今天的天气预报还说有小到中雨。赏映山红，艳阳高照是不行的，花朵会无精打采，干涩无泽；下雨更是不行的，花朵湿重，低头垂耳，大煞风景。我们是幸运的，因为人们怕雨，今天游人稀少，但我们在山上一个上午，也没下一滴雨。反而是昨晚的夜雨，让整座大山清新如洗，一尘不染。山间云雾缭绕，微风吹拂着山雾，宛如拉着一块薄薄的轻纱大幕，所过之处，树碧花红，宛如一位刚出浴的美人，轻轻地滑落了肩上的薄纱。这片映山红，由于是在北坡，开得晚一些，正是花期最盛时，就像二十来岁的姑娘，正是一生中最美的时候。每一朵都在尽情地绽放，每一瓣都在抖擞着精神，真的是朵朵红艳，瓣瓣娇嫩，点点雨露，晶莹欲滴，令人赞叹不已。

我因为经常驴行，见过的映山红不可谓不多，但像今天这样恰到好处的连片杜鹃花，实属难得。

山顶的映山红要逊色许多，大概是因为土层薄、阳光充足又开得早的缘故。

这时，云雾大体已经褪去，只有远山的山峰还被她锁着，山腰偶尔还有一大片一大片或一大团一大团的雾气，或在飘移或在升腾。山下的大莱古村已尽收眼底，左对面的千亩梯田郁郁葱葱、层层叠叠，线条如行云流水。远处，是武义旅游名片景点之一的大圆塘——武义最美的有机茶茶园，那个高山湖泊，被一座座翠绿的馒头形茶山所簇拥环绕，湖中的茶园小岛，在薄薄淡淡的雾絮中若隐若现……

红色杜鹃花的花语是“爱的快乐”。我站在山巅，浩气荡胸，柔情满怀，不禁深情地吟唱:“我从垄上走过，垄上一片春色……若是有你同行，你会陪伴我，重温往日地欢乐……青山不寂寞，有红花朵朵……”

2023.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