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乡村

三九时节，乡村的清晨特别美，很有北国风光的味道。残枝落叶、枯草、蔬菜上全是霜，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像是一场雪后。披上一层“白纱”的乡村，分外妖娆。像雪非雪，一触即融的霜花，像害羞的小姑娘，既娇柔，又可爱。平时里习惯了睡懒觉，更惧怕冬日早起，更不谈清晨八早地行走在田野阡陌间。如此慵懒之身，竟然错过了很多美景。

记得几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妹妹见到了清晨六点多的霜花，惊喜不已，立即拿手机拍照留存，说是回到广州后让儿子欣赏神奇的乡村霜花。生活在大城市的姨侄只是在电视里见过，还没有见过真实的霜花。

一个网友几次劝我：“来繁华大城市找份工作吧，你那农村有什么待头！”语气里捎带替我打抱不平的味道，也有慨叹命运对我不公的味道。她要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我不该待在山区。

“你见过霜花吗？见过冰凇、雾凇、雪凇吗？见过明亮闪烁的繁星吗？每天吃有机蔬菜吗？每天呼吸清新湿润的空气吗？”我反问网友。她的回答当然是否定的。

这不就对了吗？城市和乡村，不就是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吗？各有各的优越性。

我们清晨六点多便来到了一个农户人家购买土鸡蛋。天气预报说第二天有雨，通往农户人家的道路还是2021年8月12日大水冲毁了，一直没有恢复原貌，雨后泥泞，行车不便。所以我们赶在雨前、农户出门上山捡柴前赶往乡户人家。

途中发现一个农户的白菜很好，前往。农户很厚道，告诉我们，上午霜大，待下午四五点左右，白菜干爽后再砍回家剐去老叶，提议我们晚上来拉白菜。

冬日乡村的夜晚则是另一番奇美景象。

星星点点灯光朦胧的乡村，柴火烟熏的味道扑鼻而来，有熏香肠、熏腊肉的味道，有烤红薯的味道，有炒瓜子的味道，全是好闻的香味。

空旷的天空里，流涨着的是一些灰白的云，云层缺处，清晰地看得见那半角的天，以及几颗闪着寒光的星星，但觉得最迷人的还是欲藏还露、将见仍无的未圆月影。我们在走，云彩也在走，月亮穿进云层，眨眼工夫又溜出来，云迁移得真快，还没来得及看清究竟是飘向了哪个方向，月亮便友好地映照着我们脚下高低不平的土坷垃马路。

乡村夜晚的秀而且静，风景的散而不整，却非那天下人造景观所不可比拟的。真也难怪我在这大山里一待就是三十多年，贫居简出，修身养性，结屋读书，相夫教子，哪还要什么灯红酒绿，哪还要什么热闹喧嚣，哪还要什么高楼大厦，哪还要什么大富大贵？和先生一起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和朴素的街坊聊着鸡毛蒜皮的事情，看看山，看看水，一日又一日重复着枯燥无味的小买卖，竟然也是开心快乐了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觉已是五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