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雨中娃（外4首）

　　三月雨中娃

三月雨，是带母性的

雨中桃花，总以最仁慈的香

普渡茅草屋，煤油灯，纺车声

在谷雨那夜

母亲把我流放到人间

至今，我被遗弃在古稀的笼子里

风挥动长满荆棘的鞭，又把我打回原形

我的身体开始钙化和贫血

母亲端坐在泥土里

不停地呼唤我的乳名

我本不想哭，三月，却替我流泪了

湿透了深埋泥土下，所有的根

老槐树的笑

一棵老槐，扛起十字架

独立悬崖的边缘

枯裸裸的骨头

如一堆老道修炼成遁甲

老槐在高空中摆动僵硬的手臂

播下满野春风

桃树，垂柳，枫林，匍匐四野

花花，草草，遮住悬崖和星星

老槐树笑了

笑，山岗和溪流的英俊

笑，年轻的子孙们在奔跑

　　春笋

她梦见泥土宽松的笑脸

一抬头，春风擦过嫩嫩的头饰

如出嫁的新娘

羞答答地

将紫色旗袍交给雨露

从此，撑起那片属于自己的蓝天

　　一扇窗

过道的墙上原本有两扇窗门

现在只剩一扇了，挡住了春风

路过的男人说

悼落的那扇平时太活跃

女士说，是因为喜欢招风惹的祸

窗户不这样认为，说

留下的这扇

听话

从来不乱动，牢靠

瑶妩

瑶是女娲的儿子

瑶把自己的裙子晾在山的背背上

裙子上开出朵朵云霞

水，张着嘴不停地咀嚼

瑶娃和妞都喜欢唱歌

唱出来的调子很有野性，也很到火候

歌词很大胆，像山里的映山红

我第一次与瑶妩对视

只是几个花骨儿

被大山含在嘴里

正舔着土俗的色彩

行走在瑶的色彩里

如梦一回山鬼，在大山中仙修

瑶家男人，女子都窝在女娲怀中

偷食云霞里的烟火

我躲在花草间，惊蛰

窥见裙子一旦罩住水灵

木讷的脚，不想在路上行走

致于那两条冲天的黑牛角

左角挑着瑶妩的裙带

右边扎进我的岩骨